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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晚,他们温习过后还是立刻滚上床,却鲜少的没有做爱。也许是两人都太累了。这段日子临近下旬,中七生已忙得喘不过气来。
举例而言,陈秋今天刚做完经济的preock,也就是模拟的模拟考试,模式与公开试的没两样,一份paper直落做三小时,再加一个文学小测,末了还来个英文preock,干掉两份paper。林春倒没有陈秋般忙,只测了中史的清朝史、文学和英文而已。
模拟试于二月十四日开考,正是接下来的情人节,各科都会于一月之内来一次preock,让学生有点心理准备。香港的高考科目分al和as,考一科al要用六小时,as科则只须三小时。一般校内考试很难抽出这么多时间,所以大多将考试时间削减一小时,到了考ock和preock时才让学生感受「三小时/六小时的魔力」。
躺上床,陈秋立刻伏在林春身上,像一尾死鱼般。不知为何,当一个人将自己掏空、以至变成一具死尸,他就好像骤然重了不少,林春的感觉是身上绑了一块大石,再被扔入海里,沉落、沉落,在无底的海洋深处坠下去。
手脚成了一堆无用的烂铜烂铁,抬起来的力气也没有。
说起来奇怪,他和陈秋常见面、相拥,可交谈次数却比以往少。常常是一上来便做饭、吃饭,当中间聊几句,饭后分开温习,最后很自然滚上床消磨时间。谈话不多,但双方对彼此渐渐有种熟悉感。比如说林春知道,每当陈秋对他產生欲望,便会直勾勾盯住他,直接两个人眼神对上,林春很自然就能读懂陈秋眼里的意思。
如果是在陈秋家里,他们不消说自然会滚上床去,若是在学校,他们或许会找个僻静的地方,接吻或爱抚,总不会做起来。林春也有问过陈秋:「那当我有欲望时,是什么样子的?」陈秋只一脸蛊惑的笑,一双眼睛隐约带着媚意,说:「你想知道吗?我们下次找间lovehotel做吧。有一种lovehotel是这样的:天花板装了一大面镜子,如此一来,在下方的人便能一边做爱,一边看着自己被抽插时的样子。很下流,是不是?偏偏这种下作的东西是那么受欢迎。」几句话,便把林春气得声音发颤。
真可怕。从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个表情,就可以读懂对方的意思或洩露自己的想法,彷彿两人之间已经没有秘密。
「我好像随时要睡着了……你今晚会留下来吗?」陈秋合着眼睛,说话时口里好像含了一堆沙,林春却能分辨出他的话。
「可我没带校服,明天又要上课。」老实说,他也不想走。也不单是想跟陈秋温存,而是累得不想动身走回家。
陈秋挪了挪身子,两手揽着林春单薄的肩膀,吸着他那沐浴过后的清新气味,儼如一只吸附着他的大章鱼,陈秋不耐烦地说:「校服算是什么,穿我的就行了。明天我借你校服、长袖毛衣和大衣,这几天冷得很,明天好像只有十度而已。还有围巾……」
当初也没想过,原来身材近似能有这般好处,就是同一套衣服能共穿,遂方便了林春在这儿借宿。他没离开床半步,手拗后、往床头摸索一会儿,拎起手机给母亲拨一通电话,就确定在陈秋家过夜。
陈秋半睁着无神的眼睛,唇畔现出一抹满足的微笑,又闭起眼,似乎打定主意不想离开床。林春享受跟陈秋做爱,但更喜欢这种寧静的时光。不说话、不活动,就懒懒地躺在一块儿。以前,他或许会想像:日后跟陈秋分手后,他又会跟什么人躺在一起呢?到时候,自己身上躺的是女人或男人?是未来的妻子,或是他为了排解寂寞而搭上的另一个男人?无论如何,到了那时,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凑合凑合着就好了,人生总有些不能如意的地方,不能强求。
可现在,他却不想去想那些遥不可及的事……不,并非遥不可及,只是他不想面对而已。因为一想,心就会痛,闷闷的,像大热天里待在一个密闭的空间,弄得胸口鬱闷,一阵欲呕。他知道陈秋不会想那些事。陈秋对这份感情,能有多认真?他一向给林春的感觉,就是随心所欲,对一切事情满不在乎,又很快生厌,厌倦了就将曾经喜欢过的东西踢得老远,就好似他踢开苏梦蓉跟其他女人。
「你又在想什么?」陈秋睁开眼,样子看起来清醒了五六成,仍带点慵懒。他扯过羽绒被,盖在两人身上。
「没想什么。」林春装作睏倦,也合上眼睛,以免教陈秋猜出他心中所想的事。陈秋有时候敏锐得教人吃惊,能够点破很多林春在心中想、而从没说出口的事。如果说林春善于观察环境与自然,那陈秋就最善于看人——观言察色。
「很累,累死人了。」陈秋咕噥着,犹在抱怨:「真不把我们考生当成人。我今天光是做paper就花了七、八小时了!做完经济科preock,还要来一个英文sectione,十页datafile(註一)看得人头昏脑胀……」
陈秋挪了挪身子,侧躺着,让林春靠进他怀内。林春感到自己大半边身子麻痺了,大概是被陈秋压得太久,他叹气说:「没办法,要上大学嘛。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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