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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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是冬末春初,不时下点小雨,虽不至积得满地水坑,却也有些零星小洼。
午休时间的地下室人烟稀少,夏青放下画笔,从角落的油画间走到靠外侧的水墨教室。应采声正摊开一张画纸,用铅笔打着草稿,上头有着含苞的,盛开着的山茶花。夏青将手上沾着的灰白色顏料抹在卡其色工作服上,走到应采声身边,说:「你最近和崔河那群人走得很近啊。」
应采声专注在画纸上,头也没抬,说:「又怎么样?」
「你本来不是这样的,这么做会贬低你。像你这样一个有艺术天份的大美人,要是受他们影响庸俗掉了,多可惜。」
应采声没理他。
「你还是跟我在一起吧,要不可惜了。」夏青一手勾上应采声的肩,立马让他推开,叫道:
「别碰我!我怎么样干你甚么事?你不是还有那个白子吗?那个高中生?你心心念念的刘紫承?」应采声深吸一口气,退后一步,将音量回到平常,说:「我搭理你不代表我就对你有甚么,别再认为我是你旧爱。」
「为甚么?就因为崔河?他治好了你喜欢打人的毛病?啊,说得也是,你最近再也没有要求要打我或是任何人了还是你和崔河建立的就是这种关係?他果然是你新欢,啊?」
「别扯上他。」应采声将画纸捲起塞进长筒里,并收拾好桌上散着的画具扔进画袋,揹上肩就要走。
「其他人比不上你啊。」夏青拉住应采声的手,「没人像你这样,神圣不可侵犯。」
应采声甩开他,说:「你之前也是这么说你的刘紫承。」
「吃醋了吗?不用担心,我不会再去找他了,他可是有癌症的人啊。」
「我也健康不到哪里,你找别人去吧,你人选不多着?」应采声往户外走去,夏青尾随在后,说:「程恩虽然和你有相像之处,但他实在他平凡了。秦雪嘛,他疯了。」
应采声头也不回,说:「那正好,你也是疯的。」走上楼梯,夏青的脚步继续跟上;至中段时他转身给了夏青膝上一脚;凹凸不平的石阶留着雨水,那人一个颠簸,下滑两阶。应采声趁着空档迈开大步跑向学生宿舍前广场,此时那儿人算得上多。他向后张望确定夏青没跟上后,挑了张石椅坐下,缓和呼吸心跳。突然他瞥见身边一株沾着露珠的九重葛,绕着它注视好一会儿,打开画袋,掏出速写本和铅笔画起来。
「应采声?」
一男声自他背后响起,应采声一颤,回头见是高他半个头的男学生,胸前掛着台单眼相机。
应采声手夹住铅笔指着他晃了两晃,「你是那个——校刊社的——」眉头皱紧却没能说出下文。对方笑笑,说:「李涯。木子李,天涯的涯。不好意思,上回听你说却忘了自我介绍。」
「不会。」应采声看了那相机一眼,说:「拍花儿?」
「是啊,雨后特别美,光线又足。」
应采声向后看了一眼,低声问道:「夏青没缠上你吧?」
李涯愣愣,说:「没有。」他叹了口气,「倒是缠上我朋友。都不晓得该不该庆幸他精神失常那傢伙因为这个理由放弃了。」
「当心点好,那人反覆无常。」
「你和他熟吗?」
「称不上。但还有些认识。」
「他常这样缠着别人?」
应采声沉默半晌,说:「想画的人他开始时很殷勤,和你大谈艺术甚么的。久了才会发现不太对劲,一开始我也算了,不说这个。撇开那些,他的确很会画画儿,你上回也见过了。」他提起笔继续速写。
「是很漂亮——但我认为你能把秦雪画得更好。」李涯低头检视相机里的照片。
应采声倏地抬起头,睁大眼问:「秦雪?你认识他?」
「他就是我说的——被夏青缠着的朋友。」李涯将相机屏幕转向应采声,展示里头存着的秦雪照片。「你也认识他?」
应采声凑近相片皱了皱眉,从外套口戴摸出一副黑框大镜片眼镜戴上,「算认识。」他看回本子上的画儿,嘖了一声摇摇头,喃喃说,老忘了戴眼镜,细节全没了。他草草收笔,将工具收回画袋,边说:「所以说,他现在精神失常?是夏青搞出来的吗?」
「我想不是吧,」李涯耸肩,叹息道:「但说不准他也帮了点忙。」
应采声望着李涯,发怔好一会儿,垂下眉问:「他还好吗?」
「稳定多了,也许吓到的成份居多吧。」李涯端详应采声一阵,眨眨眼,问道:「夏青难不成是乐于寻找长相相似的人?」
「甚么意思?」应采声问。
李涯说,应采声和程恩在外型上有那么一点相像,虽然应采声的样貌气质要好上许多;而秦雪的五官则是和刘紫承几乎一模一样,仅是差在肤色及发色。
「你倒了不起。」应采声鼻息透出一笑,嘴角微勾,眉心却揪着。「被他缠过的人你全见过了。」李涯乾笑两声,应采声继续说:「与其说他是乐于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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