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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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你也会和人打架呀,学长。」黎晓安抱着笔记本,往艺术系系馆地下室方向走。她指着李涯左脸颊上的瘀青,嘖声称奇。
李涯边走边检查掛在脖子上的单眼相机镜头,说:「对方先动手的。」
「你该不会是抢了人家的女朋友才被打的吧?」
李涯鼻子哼出一气,笑说:「我的人没被抢去就万幸了。」
校刊社和夏青约定的採访日子撞上考试週,因而延宕一星期。约定地点同样是在油画教室。李涯推开教室门,便见夏青架了两组画架,各放一张五十号的油画在上头;他双手叉在胸前,翘着二郎腿坐在一边,眉头锁得死紧,黑眼圈比上一回看见时要更深。
「你们迟到了。」夏青说。
「抱歉,上堂课有点事儿。」李涯端起相机,对着架上的两张肖像画发起愣来。那两张画儿上的人他都认识:一个是秦雪,灰白色为主色;一个是刘紫承,紫红色为主色;皆为淡蓝色背景。刘紫承那幅裱了框,刻画细腻,笑容灿烂而温暖,活生生一般;秦雪那幅笔触较为凌乱,面无表情,上头有着数不清的刮痕,其中几道透过画布撕裂开来。若要李涯为这两张画作比喻,前为春日灿阳,后为冬日冷月。
「我上回就想问你了。」在李涯忙着按快门时,夏青突然开口。「你长得挺不错的,是模特吗?叫甚么名字?」
李涯皱眉一瞬,放下相机退后一步,说:「木子李,天涯的涯,李涯。不是模特。」
「你有兴趣吗?」夏青问。
「没有。」李涯摇头。
安静了一会儿,夏青的表情不大好看。黎晓安拿着笔记本站到夏青面前赔笑,开始询问他这两张画儿的内涵意寓。李涯则是退到一边,恰好和坐在角落边上画图的两名男学生对上眼。李涯认出是前两週见到的二位。这回他们互换了立场,崔河坐在模特的位置,让另一名男学生画。他和那俩招招手,走了过去。
「上回谢谢了。」李涯对着崔河说。崔河维持着姿态,没开口,扬起嘴角用笑容回应。
拿着画笔的那位见了李涯哧一声笑,说:「搞不懂你们校刊社,上回问完崔河就能交差了吧,干嘛顺着他?」
「看他那殷勤样,不好意思拒绝。」李涯说。
「你不用过去吗?」崔河问。
李涯耸耸肩,说:「我对那个人没甚么好感。再说,我祇负责拍照。」
「你小心点儿。上回你走后他一直问我认不认识你——怪了,崔河,他怎么就没瞧上你?」那男学生说。
「他不就喜欢有点脂粉气的——」崔河笑出来,让那男学生白眼呿了一声,说:「是!就属你最有男子气慨!你讲话行了,别笑歪了,我还在画呢。」李涯见他个头娇小,嗓音居中,不特别低沉,年纪看上去和秦雪差不多,问,他俩是同班同学吗?看上去不像。
「同班。我跳级,年纪稍微小一点。」男学生说。
「上回没机会问,怎么称呼?」李涯问。
「应采声。」男学生抽了一张白纸,用油画笔调了酒红色,写下这三个字,放在李涯面前一张椅子上。
李涯扬扬眉毛,说:「很特别的名字。」
「对吧——」崔河坐得直挺挺,一动也不动,祇绽开了脸部肌肉。
「不是你的你炫甚么?安静点。」应采声提起笔修饰他的画儿。虽说画的是油画,却有一股儿水墨氛围,用色淡雅,像是每一笔都搀了淡墨;与夏青那浓厚的色彩相较之下,显得飘渺许多。或许他更适合画秦雪。李涯想着,开口问应采声能否让他拍拍他的画儿。
「别拍我的,那傢伙画得比较好。」应采声抬抬下巴示意崔河的方向。
「改天吧,有机会的话。」崔河笑笑。
这之后李涯没和他俩多聊甚么,祇是聚精会神盯着应采声画画;黎晓安一声「学长」才让他回过神来。
「你居然在这偷懒——走啦,该回去整理了。」她一把扯过李涯衣袖要走。
「我的工作做完了,剩下本来就是你的事。」李涯给拉得踉蹌两步向前,「不要扯我——」他跟着黎晓安的脚步,在门前稍稍停下,回过头向崔河和应采声抬手点头,表示道别之意。
回到社办,黎晓安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将笔记往桌面摔,叫道:「那人真是乱讨厌一把!早知道当初就不理他!才子!才子又怎么样!唸艺术的都是群怪胎!」
「都聊些甚么啊?」李涯在一旁布质沙发坐下,按开他的数位单眼相机电源,一张张检视方才的相片。
黎晓安咆哮起来,滔滔不绝地说了:
夏青说了一股脑长篇大论,甚么主义甚么主义,黎晓安根本有听没有懂;问画的是谁?说,一个是他喜欢的人,一个是喜欢他的人。而黎晓安也没猜错,秦雪那张是『喜欢他的人』,说到此处,黎晓安一声呸,「那么漂亮的模特哪里会喜欢他?肯定是自作多情,自以为是!」跟着问,秦雪那画儿满是刮痕,是甚么表现手法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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