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 / 4)
因为诸多线索而来到吉久英的嵐木,到处打听兵工厂的所在,但迟迟没有找到。
当天晚上,他选在港口附近的旅馆「山咲菊真」休憩。
—正好,在「三上彩」的对面。
入夜后,港口吹起寒冷的海风,即使如此,嵐木仍不放弃,继续寻找兵工厂。
因为下午下过一场大雨,地面仍有不少水摊,倒映着微微的黄色灯光,一个人独自踏过水摊而溅起了小小的水花沾上了嵐木的裤子。
走到了吉久英这个小镇的中心,嵐木看见了此镇的地图,留意了一下才发现整个吉久英就像一个缺口朝右的弯月,而北方边疆森林被划分为私人用地。
「还真是对称啊?弯月型的一块地」嵐木自言自语着。
忽然间,一个念头闪过。
「月之北??」嵐木回想起大久保之前提到的暗号。
「啊!难不成?会在那里?」
在心中记下地图的样子后,嵐木迅速往地图上的标的处前去。
自从偷偷留在国内后,嵐木独自经歷了许多令他心惊胆跳的事,包括隔着薄薄的墙在吉原偷听走私机密、在宅邸发现有人企图夺取花守家的某样东西,其中在暗中穿越树林已经司空见惯了,但他衷心期盼,这是最后一次在夜晚的森林中游走了。
「在这样下去,我都快变成夜行性动物了??」嵐木自嘲。
可能也因为在暗中行动习惯了,进入漆黑的森林后一下子就可以适应,溼滑的石子路也不至于让他寸步难行,搭配着月光,没过多久,就可以看到前方的建筑物,想必就是兵工厂了。
暮夏的夜晚仍可听到蟋蟀的鸣响,四周的静謐只收缩在虫鸣,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其他什么都没有。
嵐木轻手躡足地慢慢接近,确定四下无人后才走到建筑物的大门口,抬头一看,的确有个生锈的招牌,上面的字跡已经不太清楚了,但「工厂北部厂」几个字倒是看得出来。
嵐木将手放在生锈的大门并试图推它,安静的工厂发出嘈杂不协调的金属碰撞声,从门缝透出了一点带有硫磺味的空气,正当他想在将门推开到可以进去的宽度时,一股沉重的力道往嵐木的后脑勺撞击。
「哐噹!」
疼痛与震盪的双重夹击使得嵐木渐渐失去意识。
恍惚间,感觉有两个人在对话。
「接下来要怎么办?」
「就照大人的指示先带到仓库吧!」
对话的两名男子将嵐木的双手用绳子绑住,并把他抬起,带到了吩咐的地方。
待在客栈的这段时间,紫蝶很清楚自己的行动其实正受到限制,从僕人送衣服那刻起,他就感觉到僕人似乎在监视他,一直待在门外守着,美其名是要好好服侍他,实质上是把他关在客栈。
无奈在大久保回来之前,也只能等了。
隔天清晨,紫蝶特别早起,希望能躲过僕人的监视,可惜一踏出房门,一名侍女就站在门外。
「请问先生有何吩咐吗?」
「大久保先生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他昨天离开时有没有说清楚他要去哪里?」
「真的是非常的抱歉,大久保先生并未透露他的所在,大人只是叮嘱小的要好好服务紫蝶先生您直到大人回来,还恳请您耐心等候。如果紫蝶先生不嫌弃的话,还请您到食堂用早饭。」
「难道我还有别的选择吗?」紫蝶暗自不耐烦地说。
来到空荡安静的食堂,其中一张桌子已经摆放好饭菜。
烤鱼搭配味噌汤,外加筑前煮,这是一顿十分传统的早餐。
自从搬到花守家之后就很少吃到这么传统的料理了,因此当品嚐着带有酱油香气的烤鱼,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怀念,就好像回到那个有榻榻米气味,有着浮世绘和壁龕的房间,回到那个有小池塘、樱花树的老宅邸。
一瞬间,紫蝶的意识来到了过去的回忆。
斋泽家歷代从事纺织业,过去还曾替皇室製作公主的嫁衣裳,在羽织盛行的年代,这个家的事业兴盛蓬勃;然而,随着西方文化入侵,成本低廉的棉布匹打入了国内市场,让传统的手工纺织產业渐渐失去发光的舞台,旧式的人力织布机不敌先进的轧棉机,就这样,斋泽家族的事业逐渐没落,有些家族成员眼看苗头不对而纷纷离开,而独撑大局的燁蝶夫人也因肺癆而身体逐渐衰弱,到最后,当夫人病逝的同时也宣告这个家的分崩离析。
从富有,到没落,紫蝶亲身体验时局变化的不定,但他很清楚,他能做的不是缅怀过去的雍容华贵,而是选择走下去,对他而言,花守家给了他这个机会,新的生活、新的视野,第一次使用刀叉的尷尬也好,第一次在广大的玫瑰花园里迷路也罢,这些种种造就了不一样的自己,变得更成熟,也更能干。
他永远忘不了与嵐木初次见面的时候,冷峻孤高,却又比任何人细腻体贴,是他化解了在新环境的不适应,是他的话语让自己安心,也是因为有他,让他体验了爱情的酸甜苦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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