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的命一样苦”(1 / 2)
屋子里的人忙前忙后,林映水见又有大夫为她忙前忙后,也不好意思在那儿干瞪眼,索性闭眼装睡。
铜盆里的血水被秀云端走,秀云见聂岚青迎面走来半点不让,含着泪狠狠瞪她一眼。
聂岚青让出道来,走到床边熟睡的林映水身旁,看她满脸苍白,双手裹了厚厚的纱布,里衣虚虚掩着厚重的纱布。
“小姐,容老夫为您的伤口包扎一二吧。”大夫见聂岚青形容狼狈,极有眼色地开口。
聂岚青食指抵在唇上,示意她噤声,落坐在床侧一旁的椅子上。
她静静的看了她良久,也不出声。
大夫守在一旁,也不清楚是什么状况,忽然见他们冷淡的小姐,伸出手探向重伤之人额间。
行至一半,又突兀地停了手,折返回来,在铜盆里净了手,洗去满手血污,拿帕子擦了一擦。
这才重新轻柔地探上那位姑娘的额头。
林映水被她的手冰得一颤,死死闭着眼睛,争取不要眨眼。
聂岚青还怪好的,到现在了都还没有去处理一下自己的伤口,尽围着她打转了。
林映水本来有些感动,忽然警觉。
不对!
自己还不是为了给聂岚青挡刀,才弄成这个样子。
那还感动什么呀?
感动不了了。
林映水这边计较着,大夫也正暗自咂舌。
京城传闻这两位姑娘,为了谢家公子势同水火,这样一瞧也并非是那么回事。
看起来感情颇深。
正思索着,眼见聂小姐漠然收回了手,起身推门出去了。
大夫忙拱手行了个礼,出于医者之心,再度给林映水号了个脉。
很快,聂岚青换了身干净衣裳,稍微收拾了一下,重新迈进了房间。
这回她命令下人带来了许多冷水,自己手里还抱着一个汤婆子,一走进床边,便给林映水的被子里面塞了进去。
林饮水的汤药这时也熬好了,下人小心翼翼地端着进来放在桌案上。
一闻到那股苦涩味道,林映水纠结了一下,主动睁开了眼睛。
一转眼,聂岚青已经捧着碗,拿着勺子轻轻吹气,正要递在她唇边。
林映水尴尬笑了一下:“我自己来吧,谢谢你,聂小姐。”
她身上没有痛觉,于是自然而然地试图坐起身来,伸出那包得十分滑稽的手要去够碗。
自然是被聂岚青按下了。
聂岚青的动作很快,放下手中的药,给她调整了一下枕头,只让她的头微微立着,身体却并不挪动。
这下才又慢条斯理地重新舀了一勺药轻轻吹,一言不发地递至林映水的唇边。
林映水盯着那一小勺的药,没张嘴。
又抬头看着那仿佛屈尊降贵的人,怎么着都觉得有点隐隐的憋屈与尴尬。
怪了,明明是自己救了她,怎么感觉还得看她脸色的样子呢?
林映水轻轻咳了咳:“那个,一勺一勺地喝药,太苦了。聂小姐还是先把药放在一旁,等它凉一凉,我一口干吧。”
开玩笑,这种汤药,让我一勺一勺喝,是想整谁呢?
勺子清脆地碰了碰碗壁,聂岚青将汤药放下,吩咐人去备蜜饯。
聂岚青盯着林映水轻松的神态,转头就叫大夫再次为她号脉。
大夫已经诊过脉了,聂岚青一吩咐,连忙又一本正经地替林映水搭腕问诊。
“姑娘觉得如何,可还疼痛难忍?”
林映水摇头:“不怎么疼了,就是有点累。”
大夫脸色一沉:“姑娘好生歇息,若有任何不适,烦请与老夫细说。”
“好的,谢谢大夫。”
聂岚青回头瞧大夫的神情,更与方才两名太医无二。
两个人都瞧着她,林映水很不自在。
不一会儿,林映水又见丫鬟捧着一迭蜜饯来了。
聂岚青又端起了药碗,舀了一勺,自己面不改色地尝了一口。
林映水眼眸微睁。
“不烫了,喝吧。”聂岚青语气冷冷淡淡的,起身走得更近,端着碗要直接喂她。
林映水哪儿能习惯,两只手伸出来就要接。
聂岚青高抬起碗躲开,眉眼一扫,言辞很不客气:“陆姑娘是觉得你那手还能动?”
林映水觉得自己可以,她又不痛,她觉得自己端着碗才好掌握一口闷的节奏。
端看聂岚青的眼神,即便她可以,也不行。
林映水无奈地放下手,凑上去闷头一口气喝完。
啊!真苦!和她的命一样苦!
她正苦着脸,聂岚青伸出手指给她擦了擦唇角残余的汤药,抵着她的唇,往她嘴里塞了一颗蜜饯。
林映水尝到那一点甜,张嘴就咬。
齿尖咬到一点柔软的不像糖的东西,林映水慌得差点没把嘴巴里的蜜饯给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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