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倒转乾坤易.八(2 / 4)
今看来,倒真是「冥冥中自有定数」了。
思及此,萧琰搂抱着怀中爱儿的力道未松,默默凝视着爱儿睡顏──萧宸在半途便睡了过去──的目光却已带上了几分难明的色彩。
只是他心境虽有些复杂,对这个孩子的疼爱与在乎却仍胜上了不只一筹;故那些个出于「君王」立场的心思很快便又恢復成了惯常的慈父心态,让他满怀爱怜地抱着宸儿入正殿安置了。
***
「混帐!」
伴随着书册落地的脆响,一声震怒难抑的暴喝,驀然由御书房里传了出来。
看着那本被他重重甩落在御案之前的奏摺,御书房内,萧琰目光如火、胸膛亦不住起伏,显然即使经过了方才那一番近乎失控的发洩,心头的慍怒愤恨之情也依旧难以平復。
──也无怪他有此反应。
爱子遭人下毒谋害虽已是两个多月前的事,可宸儿受到的伤害和其后带来的种种影响,却直至今日都仍馀波犹存。纵使宸儿的状况在开始习练那套功法后便逐渐有了起色,但只要一想到宸儿曾一度濒死、又因毒性而受到了多么大的伤害,此事带来的心结,便怎么也无法由帝王心底挪去。
更别提此事明面上虽已找到「真兇」就此了结;可不拘前朝后宫、但凡有脑子又知晓当前局势之人,都晓得真正的主谋其实仍旧逍遥法外、秋毫未损了。
也正因着如此,即便已「事过境迁」,这谋害皇嗣一案仍是朝堂上的禁忌,二殿下的健康更是帝王的逆鳞。不论萧宸年满六岁还继续被养在紫宸殿中之事在朝臣和后宫诸妃嬪眼里有多不合规矩,也断无人敢在风头未过之际将此事拿到帝王跟前说的。
只除了一个人。
一个萧琰早欲除之而后快,却直至今日都因种种顾忌而没能动手的人。
那便是贵妃高氏的兄长、多年来一直把持着镇北军大权的镇北大将军高如松。
回想起方才奏摺内那不只触了他逆鳞、更可说是狠狠插在他心窝子上的字字句句,饶是萧琰的养气功夫在大昭歷代君王中已经算是一等一的了,仍不由给气得目眥尽裂,恨不能以视线将那本薄薄的折子彻底烧穿,甚至将此人剥皮抽筋、挫骨扬灰。
──高如松此番所奏之事,大抵可归结为四项。
其一,是对两个月前的谋害皇嗣之案抒发他的「感慨」之情;其二,是以皇嗣案为由上奏请立中宫;其三,是接续着请立中宫之议、进一步奏请圣上下旨立太子;其四,却是一番看似「善意」的劝諫,建议萧琰替萧宸改名。
奏摺是这样写的──结束了制式的颂圣之语,他先是严正谴责了投毒谋害皇子的北雁间人,接着对皇次子殿下的遭遇表达了他的惋惜,同时对也遭投毒的皇三子──也就是高贵妃之子──「幸得天佑」保得一命之事表达了他的庆幸。据他所言,皇三子是「日后将有大造化」,所以才能「得蒙天眷」逃过一劫。
抒发完这番感慨后,他笔锋一转,却是语重心长地将皇嗣案的发生归责到了中宫虚悬之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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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琰能从一个不怎么受宠的皇子一跃而为一国之君,说是时势造英雄,其实更多是出于他自身的努力、和对时机的判断把握──而像他这样能力不凡、卓有成就的天之骄子,在还未遇到自身无能为力的事情之前,对于命数、鬼神之说便不至于排斥,却也鲜少有相信甚至倚赖的。只是此事玄异非常,又牵扯到宸儿能否病癒如初,他就是有再多的怀疑和抗拒,也断没有拿宸儿的健康做代价的道理。
寻思着事发至今半个月余、太医署始终没找出拔除宸儿体内的毒性拿出可行的解决之法,莫不如宁可信其有、让宸儿试着练练这套功法,也许还能真有什么意外的收获也不一定。
当然,在将这个想法付诸实行之前,仍有些细节需得确认验证一番。
诸般心思流转只在一瞬之间。
待到孩童稚嫩的童音歇停,萧琰心底原有的质疑和抗拒已然冰消雪融;取而代之的,却是薄弱但又无法不牢牢把握的一线曙光。
「宸儿真棒,将这篇功法记得这么熟。」
他摸摸爱儿的头含笑称赞了对方刚才的表现,却没有马上要求宸儿将功法用纸笔默下。想着宸儿先前曾提到那位「大哥哥」自称是代父收徒、又说是不忍父亲孤独终老,若此事为真,这位「父亲」的事便当有迹可寻才对,遂于短暂的沉吟后开口又问:
「这位『大哥哥』能拿得出这么篇功法,想来他的父亲也是颇有来头了?」
「嗯。大哥哥说他的父亲是大英雄、大豪杰……不过肯定没有父皇这样厉害!」
知道父皇多半已是信了,萧宸暗暗松了口气之余,也不忘顺势恭维了父皇一把──得爱儿如此质朴却又真诚的称赞,饶是以萧琰的心性,亦不由神色一缓,笑着伸手轻拧了拧次子的面颊:
「后头这话肯定是你自个儿加的,嗯?」
「本来就是么。」
萧宸故作抗议地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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