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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身影,在小型结界内施展各式各样奇异的法术。

有时,赛提尔会闭着眼彷彿进入冥思,有时振笔疾书在羊皮纸写下长长的文字,有时安静地阅读厚重的魔法典籍──他这样做的时候,那些可以被归类为钝器的厚重书籍会在书柜和他之间飞来飞去,自动翻页、排列整齐,然后飞回它原本的地方待着。

偶尔他会对他身旁打盹的黑猫说话,像是「抗衝击法术未必能增强传送法阵的稳定,除非两者的核心有所连接」「幻惑阵的困难之处在于本身的易变性质,但同时也造就了它难以破解的特性」。那比起交流更像是自言自语,希雷特确信亚斯塔的回应里没有任何理解主人意思的成分,牠只是隻猫。他明白赛提尔对亚斯塔讲话只是他的习惯,因为他总是孤身一人。

从被家族逐出后,他一直过着这样的日子。

希雷特理解那种孤寂,他多希望赛提尔能对他这样说话,哪怕自己也多半听不明白;他只是希望他能至少看着他,知道有人陪在他的身边,但赛提尔的眼光鲜少落在自己身上──他仍然不信任他。

然而,却又允许他待在这里。希雷特将自己房间的扶手椅搬进书房,就在赛提尔的桌椅旁边。他会在他身旁画画图素素描,尝试读懂书房里过于艰涩而不知所云的魔法书以及其上字跡娟秀的註记,偶尔也会看看自己从市集买来的小说,但大多时间都在看赛提尔。

希雷特喜欢看着他沉浸在魔法中的样子。他紧绷的眉头和抿起的嘴唇会在不知不觉间放松,黯蓝色的眼瞳专注而毫无杂质,表情安详而静謐;他还发现了赛提尔遇上难解谜题的习惯──他会停下所有动作,然后抬起头,用着朦胧的眼神凝视前方,彷彿化身为雕像般安静地进入冥思。

那很美。有一次希雷特终于忍不住在他抬起头的时候亲吻他。

赛提尔动也不动,当希雷特以为他过于专注而根本没注意到时,赛提尔做出了反应──他的睫毛缓慢地搧动,露出孩子一般茫然的表情,直视他的眼神纯真而迷惑。

此刻,他毫无防备。

希雷特不禁怔愣,他从没见过的赛提尔让他爱怜得几乎心碎,如此美好、如此脆弱、如此惹人怜爱。

但却拒绝一切。

赛提尔很快反应了过来。他的脸蒙上冰冷的寒意,只是一瞬间的时光,他马上变回希雷特刚认识的那个谨慎冷漠的人类,沉默地打量他,盘算他的真正意图,彷彿惩罚他轻率地打破了梦一般的时光。

「我爱你,赛提尔。」希雷特轻声说:「我真的爱你。我该如何做你才会相信这件事?」

赛提尔没说话。他移开目光,换了一本书继续阅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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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送给了他一朵白玫瑰,经过复杂培育出来的品种,昂贵且稀有。

「你知道白玫瑰代表什么吗?」少年说。

「我一点也不纯洁。」他闷闷地说。

「傻瓜,花语可不是只有一个。」

他呆呆盯着少年的笑容,觉得心脏在胸腔中砰砰衝撞着,有些疼痛。

从那天起他的法术就频频出状况。火焰术来到指尖化为风刃,风刃放出来却化为雨露飘过;不仅如此,他生病了,时时刻刻觉得喘不过气──当他再一次施展治癒术时几乎晕倒在地,于是他把自己锁在房间,拒绝任何有关牧师或治癒师的课程。

房门被敲响。他认得这个频率和力度,并因此感到喜悦,于是他解除了门锁。

「父亲让我来劝你。」少年走进来,反手把门带上,「为什么不让医生看?」

「没什么,我觉得……只是过敏而已,只是有点心神不寧……」

「因为什么?」

他看着少年,安静地将外袍扯紧了些。

少年笑了笑,伸手去拉他的衣服;他转过身想爬走,却被一把抓了回来,挣扎间那朵白色玫瑰悄悄飘落,被他眼明手快捞回护在掌心里。

少年看着他手中的花,马上明白了。

那洁白的花瓣因为土魔法石的滋养仍维持着它刚摘下的样子,水嫩嫩地沾着露珠。

「是因为白玫瑰?」

「那是……你送我的,我不想……」

少年笑了开来。

「赛提尔,」他温声说:「花迟早会谢的。」

「我不会让他谢。」他倔强地回答。

「那么也迟早会被别人发现,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少年说:「你唯一的弱点,让我一个人知道就够了。」

少年亲了亲他的额角,并在带着白玫瑰离开前,与他做了一个约定。

「说好了,」

他勾着他的小指头,声音温柔甜蜜。

「这朵白玫瑰,是你跟我之间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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