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居(1 / 3)
旧居
一直到开出破晓基地,上了公路好一会,齐洛才终于打破了沉默。他显然也知道俊流心里不痛快,所以语气尽量轻松地问到,“彦凉怎么会在这里?”
俊流叹了口气,虽然他知道这两人之间是躲不过去的,总有一天要见面,但这未免比他想得仓促多了。
破晓基地和巨流基地之间路程不远。等俊流把其中缘由大致讲了一番之后,车队便慢慢驶进了新一个视察地点的大门。
齐洛就这样陪着他看完了革命军位于夹层区的四个基地。工作接近尾声的时候,黄昏的光芒已经褪去,在傍晚冰蓝色的薄暮中,气温快速下降,空气的对流也活跃起来,阵阵凉风吹透了衣衫。俊流披着件黑色呢子大衣,在操场的大灯下检阅队伍,一个人对着成千上万人的武装部队,他也毫不怯场,站得挺拔,走得更是稳健,虽然穿着简单的便服,但举手投足从容不迫,和身旁一众老资格的军官们气势相衡。
齐洛远远地坐在车子里看着,心里升起来一种冲动,想要跑过去加入队伍,成为这些无名士兵中的一员,成为他的军人,接受他严厉的审视和不容违抗的命令。
他曾经是他的军人,为保护他的国家和所珍视之物而战斗。现在置身事外,看到这个场面,齐洛才回味起来,这是多么荣耀而又幸福的一件事。
一个人若既有能力,又有机会去保护他所爱的人,如何不是他生命价值的最佳体现呢?
检阅结束后天已经黑了,在基地首长的挽留下,他们低调地在军官食堂里吃了顿便餐。
回到车上后,俊流便露出了疲态,他把大衣扯到胸前盖着,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齐洛以为他睡着了,便也没有去打扰,心想回中心区又是一段漫长颠簸的路程,趁现在路况不错,得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这一天累得狠了,俊流便觉得浑身虚脱,心脏持续传来阵痛,在大衣的遮蔽下,他用手紧紧抓着胸口,闭着眼睛默默忍耐,不想让齐洛察觉出异样。
他慢慢地深呼吸了几次,好不容易缓过了这口气,肌肉放松了下来。随后他睁开了眼睛,偷偷抹了把头上的冷汗,将脸转向齐洛,问到,“你累不累?伤口还疼吗?”
车里太黑,在一闪而过的昏黄路灯下,齐洛也看不清他的脸,只听到对方声音虚弱,忙握住了他的手,“我就没怎么站起来,能有多累?你多顾着自己行吗?声音都哑了。”
“谁叫他们硬要我对着那么多人训话,扩音器效果又差,我得扯着嗓子喊。”俊流朝他挪了一些,把肩膀靠在了他的胸膛上。
“是不是感冒了?操场上风那么大,你还一直站在中间吹。”齐洛摸了摸他的脸,皮肤是冰凉的,“回去赶紧洗个热水澡吧。”
“先不回去。”俊流轻声说,“我还有地方想带你去看看。”
“这么晚了,去哪儿?”齐洛惊讶地问。
“本来以为下午就能完成工作的,没想到耽搁了这么久,可难得一起出来,又不想浪费。”俊流像是故意吊他胃口,凑到他面前,脸上透着些自作聪明的意味。
“小洛,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去我家的时候吗?”他突然问到,“在贺泽,也是深夜,坐着军车,一切都和现在好像。”
“记得啊,”齐洛回想了一下,“看到以前只在电视上看过的……你的父母,我紧张得都不知道怎么说话。”
“其实我也怕。”
“怕什么?”
“怕让你更接近我。”俊流说着自嘲地笑了笑,“又期待,又害怕。”
说完他抬起头,近距离看着齐洛的眼睛。他黑色的眸子在黑暗的背景中,路灯的微光一痕痕滑过透明角膜,照出里面深邃的细节,那目光忽明忽暗,流火一般,牢牢吸引着齐洛的注意。
“如果我现在去你家,你怕不怕?”
齐洛着实愣了愣,不由往车窗外看去,虽然夜色漆黑,除了路面几乎看不到什么景色,但他仿佛突然明白过来,睁大眼睛问,“你怎么知道……我以前住在哪里的?”
“我知道的关于你的事,比你想象的还多哦。”俊流的笑容意味深长,“好运的是,你住过的那个聚居点虽然比较靠近外层区,但仍然在革命军的控制范围之内,没有太大危险,我们偷偷溜进去看看吧?”
“可是我家……”齐洛很快就体会到俊流所说的那种“怕”了,他有点尴尬地说,“就是个砖瓦棚子而已,而且已经荒弃了好久,里面什么都没有,真的没什么好看。”
“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俊流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有你的过去啊。”
没过多久,车队在一大片灯火稀疏的棚户区前停下了,俊流扶着齐洛下了车。一行人打开电筒往远处照去,东倒西歪的平房一个紧挨一个,沿着道路延绵进夜色深处,细看之下到处是残垣断壁,由于靠近前线,原本就粗制滥造的建筑物损毁严重,大部分人为避灾祸选择了迁移,留下一片片被人遗弃的废墟,只有少数的居民还在留守。
黑夜显得如此深沉,散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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