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节(1 / 2)
“这几日时常见到,心里有些奇怪。”
“许是才入行不?久,不?大好意思人前讨钱吧。”沈香叹了?一?口气,“这种?时候,您不?该袖手旁观,应当上前给一?点银钱救济。毕竟谁都有落魄的时刻,咱们也要多多体恤他人的苦难。”
谢青没有拒绝,毕竟是小?妻子要他“怜悯”,好歹装也要装一?回善心肠,给沈香一?个面子。
“嗯,我省得了?。”谢青微微眯眸,语气里带一?点不?怀好意,“如有下次,我定听一?听他的苦衷。”
沈香今日外出办差事, 又?得晚归。
她唯恐谢青在等,特地喊来随侍左右的小舟:“帮我?回府上报个信儿, 若是回府晚了, 夫君不必为?我?留灯。”
“是。”小舟唯沈香马首是瞻,应了一声便踏檐而去?。
沈香昨日撬开了那?神婆的嘴,对方?老实交代了, 她其实是想为?自己的孙儿遮掩罪案。
她的孙儿打小便有几分凶残血性。
凡是神坛上的供品, 如鸡鸭猪牛一类,他都会?偷去?肢-解。
街坊邻里知道神婆会?做法事、有神通,嘴上客客气气。
可?一私底下却不让自家娃娃和她的孙儿往来,生怕碰了神婆家镇鬼的坛子?或是不干净的符箓,惹来邪灵,招致灭门之灾。
神婆想到孙子?不招人待见, 平日里没有其他玩伴,秉性阴郁些, 情有可?原。
或许是小孩子?家家玩心重, 大了就?好了, 她没再管他。
直到一日,她发现孙子?不满足于死?物,甚至对活物下了手。
七八岁大的孩子?,拿菜刀猛然?剁下鸡头, 那?样血腥的场面?, 他竟还立于草棚里, 哈哈直笑。
明?明?是酷暑,可?神婆看着血色弥漫的屋棚, 仿佛伫立冰天雪地里,腿都被骤雪冻得僵直。
神婆的孙儿, 是个疯子?啊。
她好希望那?个孩子?能哭一哭啊,像个正常人一样,可?他就?这般捧腹大笑,似炼狱里的恶鬼。
孙儿下手的次数越来越多,人也越长越高大,有时,他的恶意甚至会?对准了那?些孩子?。
神婆怕出事,只能把他锁在家里。
可?是孙儿是活生生的人啊,他聪明?,晓得逃跑。
锁链与家宅困不住他了。
终于有一天,他跑了出去?。
神婆知道,完了,全完了。
这一只吃人的鬼,被她亲手放出去?了。
听到这里,沈香一怔。
神婆的孙子?杀了无辜的人,他死?有余辜。
可?是,他和谢青又?那?么像……是谢青的同类吗?
沈香的心间牵起绵长的痛感,迟迟的,犹如冻伤后的灼痛。一时之间,她想到了乖巧的夫君。
自打出生以?来就?端稳微笑的郎君啊,宝相庄严,如莲台上的佛陀。
倒是超度了众生,送恶人下六道轮回。
不过手法恣意妄为?了些,主打一个“恶有恶报”。
曾经的谢青,也为?世人所不容。
沈香想,可?她的夫君不是恶鬼。
他被她调教?得很好了,也很听话?。
改邪归正的家犬,不该遭世人白眼与唾弃。
至少,谢青没有伤害手无缚鸡之力的无辜弱者,和神婆的孙子?,一点都不一样。
沈香心事重重回了都城。
路上,她记起谢青的荷包脏了。于是,她喊车夫停车,她要去?坊间重新挑几个素色荷包,顺道瞧瞧有没有旁的玉珏等等腰饰,给谢青送几样礼。
唔……沈香笑眯眯地想,狗狗不知隆冬腊月天里加餐是为?了什么,但狗狗看到丰盛的荤菜,心里一定知道,主人爱它。
她心间又?藏了燎炉似的,升起一团绵密的暖流。
她想看夫君欢喜地笑。
沈香买了螺甸紫素面?荷包,回家可?以?费些心力,绣个繁复一点儿的纹样,总不能让谢青官署僚臣们,一年四季只看他佩那?几颗红豆竹叶片子?吧?万一下司们私底下笑话?谢青的夫人手艺不精,那?多丢当家主母的颜面?呢!
想着,沈香还挑了一串紫檀木菩提佛珠,绳结用的是外形嶙峋的红玛瑙。
暗沉的红色,符合谢青的嗜好,再有“小妻子?赠物”这一名头添彩,手串定会?被他盘包浆。
这种切实的幸福小日子?,教?沈香心情愉悦,连带着之前的沉闷都一扫而空。
晚间,京城没有宵禁,夜里坊市点了灯。
落过雨的石阶仍湿着,巷口屋檐伸出一截黑峻峻的老树,挂的花灯流下富丽的光瀑,青石面?上一阵粼粼的橙芒。
“啪嗒”一声,水洼被人踏碎了去?,溅起无数雨星子?。
坊市里的人越来越多了,沈香没寻到自家的马车。
倏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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