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儿 第19节(2 / 3)
他就说么,脸那么白,眼睛那么圆,实不像个寻常小儿,感情是个身子不全的小太监。
“怎么咬的?”
“还留了根不曾?”
“还剩下了什么不曾?”
伍天覃摸了摸下巴,忽而缓缓抬起了脚,朝着元宝儿裤,裆,底下探了去。
不想,原本瘫坐在地上的元宝儿瞬间咬牙一溜烟爬起来,嗖地一下,一把紧紧夹住了那只冒犯的脚。
伍天覃双眼一眯,脚微微一顿。
好个狗胆!
不过——
好吧,揭人伤疤了,这可比断人两条腿更令人恼恨了。
看着眼看这张瞬间凶恶起来的小脸,伍天覃眉头一挑,慢慢将脚收了回来,不想,竟如何都扯不动。
伍天覃使了两回力,眉头一时微微蹙了起来,正要眯眼变脸之际,忽而觉得有些不对劲,下一瞬,伍天覃抬脚一踢,一脚将眼前的小儿踢开了,抬脚一看,自己的麒麟鞋面不知何时湿了一片。
四周慢慢传来一阵骚气。
“混账!”
“狗东西!”
意识到鞋面上是什么后,伍天覃瞬间脸色一变,勃然大怒了起来。
他抬脚,再一脚直直朝着元宝儿心口蹬了去。
元宝儿身子瞬间被蹬出半丈开外,而他原先瘫坐着的地上,已湿了一大片。
所有人目瞪口呆了起来。
这小儿……这个不男不女的小儿竟当场被爷给吓尿了,还尿了爷一脚!
天呐,甭说两条腿,他脑袋怕也甭想留了。
这凌霄阁,又要乱了套了。
凌霄阁,院子里的人抬着热水进进出出。
庭院里扎堆的箭靶子已经被人抬走了,那些蹲在地上的活人箭靶子也全部散去了,太阳渐渐高升,只徒留下元宝儿一人跪在庭院中央,湿哒哒的裤子快要被太阳烘干了,不过,在烤干的过程中不可避免的散发出阵阵刺鼻的味道。
路过的每一个人都脸面一皱,十分嫌弃的抬起手臂,掩面而过,匆匆留下一句:“臭死了,熏死了,一股子骚蹄子味。”
说完,还都要轻蔑的打量地上那小儿一遭,或讪笑,或瘪嘴,或耻笑一番。
日头渐渐毒辣。
元宝儿身上有伤,加上初来这凌霄阁睡得并不好,昨夜又被同屋那个鼾声震得半宿没睡着,早上连早饭都没吃,这会儿,浑身又累又饿又困,然而身体上的遭难,比起心理上的羞辱和煎熬,却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尿了裤子在众人眼皮子底下罚跪。
元宝儿活了十三个年头了,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
尿液混合着汗水,浑身被股子刺鼻的骚臭气环绕着,没有人比元宝儿自己更难受了。
元宝儿始终咬着横牙,双目紧紧盯着远处那高台之上,眼里恶狠狠的,有股子藏不住的睚眦必报的……狠意。
他看着乖觉,像只雪白的兔子,好似可任人欺凌,可唯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哪是兔子,分明就是一只狼狗,逮着哪个一口咬下去,那可是要伤筋动骨的。
就像是刚刚那泡尿,有憋不住的成分在里头,却也未曾没有元宝儿故意的成分。
如若可以,他才不会尿人一脚,他只想尿人一脸,尿到他嘴里。
不过,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很快,宝儿藏起了眼中的狠意,他跪得双腿发麻,被太阳晒得头疼欲裂,整个人已飘飘倒倒,好似随时便要昏厥了过去似的。
才来这凌霄阁两日,他便要被抬走两回,在这偌大的院子里,他实在看不过任何希望和尽头。
倘若不是还要等阿爹阿娘来赎,宝儿气性上头,指不定一头朝着那位大阎王怪身上狠撞了去了。
“问玉姐姐,那新来的那小儿看着快要晕倒了,咱……咱要不要给他送口水啊!”
一侧游廊底下,欢儿端着托盘跟在问玉身后走着,见问玉朝着庭院中央那个小儿身上扫了一眼,欢儿也忍不住巴巴看了去。
见与她同岁的元宝儿被毒辣的太阳晒得嘴巴开裂,昏昏沉沉了,尤其,经过的每一个人都在奚落和嘲笑,欢儿不免有些于心不忍。
只是,问玉还没说话,这时,一阵浓郁的暖香打从身侧经过,与此同时,一道声音既尖细又轻柔的似笑非笑的声音在周遭响了起来:“院子里来了个搅屎精,往后便有的热闹瞧了。”
那话恰好在欢儿耳畔一闪而过,欢儿反应过来瞅去时,人已越过了她,甚至越过了问玉姐姐,一路朝着前头去了。
只见那是一道十分瘦弱轻盈的背影,身着一袭粉藕色褂子,下着玫红色罗裙,大太阳下褂子外头还套了件薄薄的比夹,背影袅袅婷婷,小腰盈盈一握,扭动起来,像是一条蛇儿似的,又见她头上插着一支凤头钗,凤头钗下还别着一支赤金步摇,走起路来,那步摇一荡一晃的,十足惹眼。
虽瞧不出具体面向,不过光是瞧那身打扮和背影,都能瞧出三分不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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