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路 第74节(2 / 3)
柳惠蓉手腕晃动,翘起一只腿,没骨头似地坐着,沉吟片刻,说:“朱淑君……怎么说呢?确实是有点清高,而且搞不清楚状况,稀里糊涂地就过来做了这行,跟江静澄一样,两个人傻乎乎的,所以她们比较能聊得来。”
徐钰把沈闻正的照片贴在桌面推过去,柳惠蓉垂眸扫了一眼,把酒杯放下,说:“那家会所的保密性还挺强的。有些客人比较谨慎,每次来只点固定的女生过去陪酒,从后门悄悄就进包间了,个人信息也不会登记在电脑里,所以我们互相间不一定知道对方的老板是谁。”
她用手指点了下,说:“反正这个人我没见过,不是我老板。”
徐钰把照片收起来,又听柳惠蓉说:“这傻姑娘是孙益姚介绍过来的。你要问她以前招待过什么客人,肯定是孙益姚比较清楚,你们应该去问她啊。”
邵知新埋头记录,由于光线太暗,本子跟眼睛离得很近,听到熟悉的名字,朝她发出一个不大聪明的声音:“啊?”
“啊什么?”柳惠蓉弯下腰,手肘撑着桌面,朝他的方向靠近,带着刻意挑弄的语气,说,“你们刚从孙益姚那儿回来吗?没有收获啊?”
徐钰清了清嗓子,摆出无懈可击的笑容,说:“要不你再猜猜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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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川舟开着车,跟黄哥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回到分局时,看见朱妈妈坐在不远处的一道树荫下。
傍晚时分的太阳落了一半,沉闷暑气还是令人感到燥热。她身侧放着一个宽大的蓝色布袋,手里捏着一袋玉米馒头,吃了两口,捏起手边一个变了形的塑料瓶喝水。
瓶子一看就是用过的,里面倒的是自己烧的白开水。
一天时间,水快喝完了,只剩下一层底。她倒过来看了眼,又把盖子拧上。
分局附近偶尔会有几只野猫神出鬼没地乱窜,住在附近的人见到会给它们喂食,还给它们分别起了名字。
此时一个皮毛油亮的橘猫就蹲在她脚边,胆大妄为地趴在她的袋子上,对她掰下来分享的馒头碎片视若罔闻,勾着尾巴惬意地假寐。
何川舟提前下了车,让黄哥把车开回去,从后座拿了两瓶没开过的水,朝朱妈妈走去。
“外头不热吗?”她把水放在石阶上,问,“您今天晚上有地方住吗?”
朱妈妈摇头。
她头发重新扎起来了,可是没带梳子,半白的长发成团地打结,被她粗糙地束在后面。
何川舟朝前一指:“分局里面有空调。他们不会赶你走的。对面有廉价宾馆,你需要的话,我可以跟他们打声招呼,打完折八十左右一个晚上。”
朱妈妈闷声说:“我出来散散心,不喜欢待那里头儿。”
何川舟没勉强,陪她坐了一会儿。
上空飘着一排稀疏的云,间或卷过一阵潮湿的风。夏天傍晚的日光是浅金色的,看起来有种别样的温柔,其实照在身上还是烫得刺人。
二人都保持静默,何川舟单手拿着手机翻看群里汇报的最新消息。
朱妈妈把馒头用塑料袋重新裹好,放在腿上,弯腰轻轻撸了把猫。
那猫睁开眼睛,细弱地叫了两声,灵活跑开。女人追着它的背影怔神看了片刻,终于没忍住,转头问道:“警察同志,如果没有那一个亿的新闻,你们是不是就不会查我女儿的案子了?”
歧路88
何川舟将手机拿远了点。
屏幕中正好弹出同事的信息。他们联系工作人员查阅了相关记录, 证实朱妈妈收藏的那支手表确实是沈闻正在14年的时候买的,当时的标价是39万。
他顺道戏谑了句有钱人的世界不敢想象。
冯局的头像从聊天列表的下方跳上来, 问她有没有把握朱淑君的案子跟沈闻正有关, 单凭一款手表的联系还不足以证明。又叮嘱她以沈闻正如今的身家跟影响力,他们调查的时候需要格外慎重,千万不要对外泄露过多情报造成不良影响, 要是被抓住什么把柄,局势会变得十分棘手。
群里有人调出了当年扫黄行动后的讯问记录,表示那家高档会所的工资非常可观。像柳惠蓉,在会所工作的时间比较长,保守估计每月收入已经在十万块以上, 还不包括客人送的各种奢侈品礼物, 以及私下给的奖励红包。而朱淑君是当时的头牌, 收入应该比她更高。
新信息的提示接二连三地跳出来, 带得手机一直在掌心震动, 每一段文字的核心都是钱。
何川舟抬高视线, 头顶那片树荫已经随着日渐西斜而偏移, 她的左手手臂暴露在黄昏的光照中。
她看着街对面苍翠高挺的梧桐树, 感觉耳边被忽略的蝉鸣声忽然强烈了起来, 拖着长音发出阵阵刺耳的噪声,打断她的一次次思考。
何川舟觉得这是个无法回答的问题,因为在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 已经预设好了答案。
“我也希望所有的罪犯都能被绳之以法,罪行被遏止, 受害人能安息。”何川舟很缓慢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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