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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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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须发皆白,身着道袍,颇有仙家风骨。

她先凝目其人,一时看不出异常,忽然一阵风刮过,却见那道人的衣衫纹丝不动,连袖口也不曾有一点起伏。

她心下微微一惊,知道那是最为上乘的内家功夫,其人想是已练至化境,周身气息无须刻意,自然而发,足可以抵御一切外物之力。

她又看向旁边两人,左手处那人,是个中年虬须大汉,浑身肌肉隆起,呈磅礴狰狞态势,该是硬桥硬马练就的外家高手。

右手边那人身材瘦小,毫不起眼,可她看得仔细,当风拂过,掀动他身上轻薄衣衫,隐约可见他背上一条条流动的肌肉,像是游走盘爬的虬蛇,此人想必是擅长太极功夫的高人。

这三人不说话,也不屑环顾一眼周遭事物,不急不缓的自正门进了宅院。

朝中盛传,常全义笃信道教,曾广招天下得道之人,为求长生不老灵丹妙药,后来又趋向于修炼内家心法,以延年益寿。看来这三个人都是他豢养的顶级高手,一方面助其修炼,一方面为其提供近身保护。

沈寰闭目沉吟片刻,转身快速离开。她边走边有些心浮气躁,那是看到了自己与顶尖高手之间的悬殊,而产生的焦虑与不安。

她知道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想要突破方才那三人,能够近得常全义之身,她的功夫势必要再上几层阶梯才行。可师傅能教她的,和已经教她的,俱都被她练到了极致,再也没有突破的余地。

她需要别家别派的功夫,需要高人名师的指点,可究竟去哪里才能碰到这样的人?

沈寰记得,师傅曾告诉她,当年下山之时,他自以为一身武艺内外兼修,颇为志得意满,却不料第一场败绩,竟是拜一位毫不起眼的老者所赐。

而那名老者只不过是走街串巷,靠磨剪刀为生的寻常人,寻常到即使擦身而过,你都不会想要多看他一眼。

市井之中,多有高手潜藏,或为避世,或为避祸。

所以她要踏遍京城阡陌土地,去寻觅一个能为她指明前路方向的人。

☆、 暗涌

如果一个人怀着执念,立意要寻到一样东西,那么她最后多半还是会成功。

只是其间花费的时间,略显难熬而已。

半个月过去,沈寰徜徉街头,一无所获。含香不再跟随她,每日只在茶馆闲坐,嗑着瓜子听人说书,等她不知去哪里逛过回来,二人再一起赶回家中。

沈寰不说去了哪儿,含香也从不多问。这是个有些呆气的女孩,沈寰觉得,这点呆气,是她身上最难能可贵的好处。

日光极盛,令人无法仰首望天,仲夏时节酷暑难消,街面上的人比往常要少了许多。

但空气中弥散的人味和汗味却愈发浓重,沈寰皱着眉,行走在京城流民汇聚之地。迎面三教九流,穿梭往来的人群,是她从没见过,从没接触过的一类存在。

官绅士宦有自己的风流雅趣,底层小民也有自己的热闹欢愉。

眼前是被里三层外三层,团团围住的卖艺摊,从吆喝声中可以听出,表演者正在演练的,是一套北方流行的拳种,燕青拳。

沈寰挑了不远处一方石锁,站在上头,仗着自己日渐蹿高的身量,向场子里望去。

看了不到一刻,她已失了兴趣,想起那个清晨闲看顾承练拳时,自己腹诽的话,不过都是花拳绣腿罢了。

茫茫然收回目光,无意识向来往人群扫去。慢慢地她被一个徘徊在场外的老者吸引。那人一身短打,衣饰寒酸,像是想要驻足观看,又不屑停下步子一般,只在人群外围徐徐溜达。

沈寰紧紧地盯着他,很快发觉他行走时,腿部韵律似与常人不同,随着他迈步,裤管下仿佛有肌肉在快速收缩——自然这是来源于她的揣测,凭借的则是武人的敏感与直觉。

老者转悠了几圈,举步离开。沈寰当即跳下石锁,跟在他身后,一路朝逼仄的小巷子中走去。

途径几处闹哄哄的人家,孩子的吵嚷,妇人的调笑,汉子粗俗的骂声,交汇在一起,几乎囊括世间悲欢喜乐。

沈寰充耳不闻,专注凝视前方的人,他背着手姿态悠然,好像并没觉察身后有人尾随。

忽然斜刺里窜出一条黄狗,朝着沈寰一通狂吠,她不惧怕这畜生,却恼恨它阻挡住道路,闪身避过,再搜寻,不见了老者的身影。

连忙快跑几步,转过这个街口,面前蓦地出现一条静谧的小巷,脑中觉得似曾相识,宛如当日自己惩处胡大郎的场景。

突然背脊一凉,颈上汗毛竖起,她几乎立时明白过来,是方才那人已绕到了她身后。

“跟了我这么久,是山阴霍家的人?”声音响起,带着些优哉游哉的味道。

沈寰慢慢转身,看清对面的人,容貌泛善可陈,神情慵懒疲怠,只是个寻常年老之人。

她站定,与他保持五步之距,摇首一笑,“不是,山阴霍家又是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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