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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4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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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清雅而淡远,像是从亘古流传至今的绚丽歌谣。

他又实在太聪慧了,聪慧到她总是惧怕他会看透了她。让她觉得,她只要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她心中的那些弯弯道道便根本都无处遁形。可即便如此,她却又莫名其妙地敢于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他耍小心思,一而再再而三地撩他的虎须,就比如现下,她又要欺他心慈了。

彼时,周如水的手心早已冒起了冷汗,她微微地笑着。不知怎么的,脑中,却忽然就想起了符翎那次问她的话,想起了符翎问她,“你想着他时,一颗心可会七上八下?他可入过你的梦吗?”彼时,她甚么也未言语,不过下意识地避开了不谈。可这时,她却不得不直视自个的内心,她也头一回地知道,王三郎何止是入了她的梦呢?她不光在想着他时会一颗心七上八下,即便此刻他就在她面前,她的心,仍是七上八下的。

当周如水听着,听着王玉溪顺着她的话头问她:“那一小金盒是何色泽?”时,周如水微微滞了滞,一切都如她所料,一切都让她想逃却无处可逃。她仍嚼着笑,声音却低了低,她低低地说道:“仿佛,是乌黑一片的!”

闻言,王玉溪挑了挑唇,他朝周如水微微一笑,这笑清澈至极也养眼至极,周如水因他的姿容微一晃神,便听他温和地说道:“那传言公子沐笙宠妹无边倒是不为过的了。”

说着,王玉溪眼眸氤氲地看向了周如水,若有所思间,他勾了勾唇,继续徐徐地,温和地和周如水解释道:“沉香产自魏国,叶似冬青,树形崇竦,其木枯折,皮枯烂,内心乃香。而以香观心,沉香黑有光泽者为上品,克值千金。自北旱蛮夷作乱以来,周魏两国不堪其扰,早已闭门锁国,不通贸易了。如此,上品沉香在周国境内便变得十分难寻了起来。若溪未猜错,那一小金盒,怕还是二殿下与熙贵老人斗棋所得。”

听了这话,周如水倒是一愣,她真不知兄长的沉香竟是这样得来的。想着,她心中更是一紧,这时更不敢有甚么顾忌了。毕竟在家国面前,她个人的小情小爱小心思根本不值一提,更何况,她也不敢提。

如此,揪着一颗心,周如水顿了顿才道:“克值千金么?”说着,她慢慢地,优雅地用双手扶住了膝头,腰身挺得笔直地直直望住了王玉溪,心中千回百折,却终于,还是压着心慌意乱,强稳着心神,果断地,清脆地说道:“然三郎可知,再过些日子,周国的盐价,怕也要克值千金了!”

不远处,村民们正在中年文士的指挥下有序自发地修葺着断桥。水光粼粼的河面上也早已笼上了一层轻纱般的雾气,清风徐来,河岸上泛着白的芒草更是在风中静静地飘摇。

阵阵打凿声中,周如水不由地苦笑了一下。心中,更是涌上了一股莫名的难堪。她不禁扶住了膝头,双手紧紧地揪成了一团。

在此之前,或许连她自个都未注意到,在王玉溪面前,她总会忘记那个必须时刻清醒,时刻俯视天下,时刻要为母国家族豁出一切,谨慎到丧失快乐的周天骄。她总会无意识地变成了另一个自己,变成了那个快乐、孩子气,甚至胆大妄为无所顾忌的天真兕子。

她真心不愿承认这一切,更不愿承认,他对她若有似无的温柔爱护已叫她深深地受到了触动。而这份触动,更是叫她生出了一种不合时宜的甜蜜。却或许,因为今日的这一切,因她强蛮的所求,她也许再也感受不到这份甜蜜了罢。更或许,他会因此而厌了她,那么她也只能认命了不是么?可是,她真的会认命么?

周如水正胡思乱想着,寂静之中,王玉溪也因她的话微不可见地挑了挑眉。他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茶盏,修长白净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杯沿,沉默地抬起了眼来。看着周如水,他雍容的眸中光华沉沉,稍余,竟是唇角一勾,不动生色地微微一笑。

☆、 恕不从命

对上王玉溪的笑,周如水鼓起勇气堪堪看向了他。她绞着双手,脸颊泛着羞涩难堪的红晕。但纵然难堪,纵然难以开口,现下早已起了话头,也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半晌,她才继续地说道:“天骄离宫前,便闻盐引制暗藏祸端。如此,此次出行时,便也顺道对盐务多留了几分心。这才晓得,盐商所图盐利之大,已是迫得百姓苦不堪言了!据我所查,盐场每向外售盐,价格不过制钱一二文、三四文不等。可光周至县一处,盐价每斤就需钱四五十文,迨分运至各处销售后,近者需六七十文,远者需□□十文不等。这十几年来,盐的购价无甚变化,售价却是水涨船高,更有扶摇直上不可抑制之势了。”

讲到这儿,周如水顿了顿,双眼眨巴眨巴地望着好整以暇地饮着茶的王玉溪,她抿了抿唇,才继续说道:“我这些天来日夜盘算,才终于算明白,就只在周至县一处,每年行销食盐将近一百四十万余引,后增至一百九十万余引,每引由两百斤增至四百斤。再以每引三百斤,销盐一斤可获利三十文来统计,行盐一引,就可获利纹银九两。以周至县岁引一百四十万引计之,当有一千二百万两之利。如此重利,盐商却依旧缺斤少两,更有的会变本加厉掺和泥沙。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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