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天骄 第621节(2 / 3)
长亭之前摆开席面,双方揖让甚欢,末了容溥举杯走到一直默默喝酒的慕四身边,笑道:“贵国陛下可好?”
慕四看了看他举起的杯子,没有碰杯,仰头饮尽,道:“比阁下好多了。”
“是吗?”容溥道,“可我听说贵国陛下当日逃亡之时,受创甚重,至今未康复。贵国陛下尚未婚配,可千万不要英年早逝啊。这万一逝了,大奉绝嗣,可就便宜咱们了。”
慕四道:“些许小伤,无足挂齿。容侍郎倒是应该多操心操心自己,瞧您这黑眼圈,最近都没睡好吗?您不是少年高位春风得意么?怎么总和个怨妇似的,不是在挑拨离间讥嘲诅咒,就是走在挑拨离间讥嘲诅咒的路上呢?”
容溥笑道:“这不是最近和贵使团打交道,不省心所致么。所谓仆随主人,果然是千古不易的道理。”
慕四:“我看你就不像你家陛下。”
容溥笑容如初,对他再次举了举杯,“你我也算是故人,就不必一直这么针锋相对了。我此来,一来托你代为问候老朋友。二来托你帮我带句话给他,就说我近日打算向陛下求亲,大乾很快就有喜事,请他早日准备好贺礼。”
慕四手一顿,随即冷笑道:“从前有个痴人,总爱逢人说梦。”
“这句话还是带回去送你家陛下吧。”容溥温和地道,“一日日地在想什么呢?想给我家陛下添堵吗?是男人就痛快些,莫要总想着拉着别人沉沦。说实在的,我家陛下就算不嫁给我,只要大乾男子还没死光,那都和你家陛下无关啊!”
慕四啪地摔了杯,冷笑道:“那便走着瞧!”转身便走。
容溥笑容可掬目送他离去,还不忘记对他背影举举杯。
使团队伍离开后,三日后,容溥于金殿议事毕,公然向陛下求亲。
……
汝州在冬季天寒地冻,到了七月,却往往热得令人心烦。
大殿外蝉鸣声声,扯着嗓子拼命叫嚣,大抵是因为生命只有这一季,所以要吵个歇斯底里。
日光被树叶筛洗过后,漏下的光斑依旧亮得像一面面镜子。
那些无数跳跃闪烁的光斑落在大殿并不荫凉的地上,啪的一声汗水滴下,仿佛瞬间就要被晒化。
跪在地下的臣子,连擦汗的动作都不敢有。
满殿里都跪了人,满殿里都没有冰盆,皇帝陛下似乎不知道热,这种天气衣裳都穿三层。
三层也就三层,却又不好好穿,外袍衣领松散,露一抹锁骨和平滑肌肤,最里层绡纱里衣朦胧如雾气,半遮半掩胸膛。
衬着那人冰肌玉骨,长眉青青,容光叫人不敢逼视。
但陛下无论是衣冠不整还是容色生媚,也没人敢抬头多看一眼。
大奉以藩属之地立国,先帝乃异姓王出身,因此待臣下规矩没那么大,原先臣子入殿站立即可,重臣老臣还会赐座,轻易不叫人跪。这样的天气,会安排人打扇,并赏赐冰碗子。
现在别说冰碗子,基本上所有大臣进殿就不由自主腿发软,自动就跪好了。
和将酷寒之意隐藏在沉稳平和表象下的先帝不同,年轻新帝的风格可以叫“大开大合,喜怒无常。”
他即位后,以最快的速度退兵,予民休养生息,和大乾议和,开设互市,并且毫不忌讳,拿大奉丰富的矿藏和大乾交易,大力扶持商贸。
他下令撙节皇室用度,连登基大典都没办,停止对皇宫的扩建,叫停工部上报的汝州各项宫府改建工程十三处,将改建银子挪至大奉各地路桥工程,增加底层官吏薪俸,降低乃至减免受灾府县税赋,重新修订税法,减免了许多重税。
他下令户部重新厘定大奉户籍,登记黄册,下令兵部理清全国军册,赴全国核查在册兵员人数。
他特派巡查御史,重用出身寒门,年轻敢为的官员,奔赴全国各地,巡查各地官吏不法事。查实后可不请旨就地处决。
在一系列令百姓拍手称快、几乎可以称为仁政,让人错觉这位好像是位贤君的情形下,他不动声色地操起刀,将闪亮的刀尖对上了几乎可以决定大奉未来的那群官员。
他即位第二日,即剐了绣衣使主。
他将原本忠于先帝的臣子,几乎屠戮殆尽,但并无连坐,也不株连妻女。
朝中但有结党营私,贪腐不法之行的臣子,一律最快速度处理,中央大街刑台之下,人头滚滚,从早到晚。
只有主动退赃和交代的臣子,才有机会捡得一命。
他赋予巡查御史和御史台极大的裁决权,但也将他们置于天平之上,当年四月,一位巡查御史被举告对所巡查官员不法事隐匿不举,最后对他的处罚比犯事官员还重。
一位巡查御史巡查期间作威作福,收受贿赂,被剥皮楦草,悬尸示众。
一位巡查御史和犯事官员勾结,篡改卷宗,毁灭吃空饷的罪证,两人双双被凌迟。
他对百姓宽慈,对官员管束却堪称严刑峻法,一手怀柔,一手举刀。
他提升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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