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殉道后徒弟黑化了 第74节(2 / 3)
,说句大不敬的,当今在时或许还能压制一二,但若是当今不在了呢?
天下未必只有他一人意识到问题所在,但凡人所活不过百年,有几个能放着这样好的捷径不走,逆大势而行为数百年后的可能操心。
钟妙听他说完,心中也是微微一沉。
沉默中,却听窗外一声脆响,倒像是说书先生拍案台似的。
“今日美酒甚好,不知诸位听众老爷又想听些什么?”
钟妙抬手示意县令稍安勿躁,问道:“不如就讲讲你是从哪儿知道这样多的故事?”
不等它拒绝,又从袖中取出瓶酒顺着窗框滚出去。
为了应付今晚的情况,钟妙直接将顾昭用来装酒的储物袋取了过来,里头都是些陈年佳酿,那酒葫芦这样爱酒,想来能贿赂一二。
果然,窗外没忍住咕噜噜喝了两口,沉吟片刻,到底还是开口:“好吧,既然你献上这样好的美酒,我倒不是不能告诉你。”
“我原先是个书生,本该苦读经书博取功名,直到有一日城中来了个道人,同我讲了许多外头的故事,才知道天地竟有这般宽广。”
他本就无父母管束,不过头脑聪明,这才顺水推舟一般读了下来。心一旦野了,如何还能关在小小方寸之地?
“我卖去祖产四处游历,见山河大川与各地民俗,早已得偿所愿。唯有一位友人,早年气我离经叛道断了消息,心中实在遗憾。除去他,世上也不会再有人记得我。”
县令原本被钟妙拦下还有些不满,随着精怪的讲述,神色却微微变成了一种不安,听到此处更是难掩心急,竟然几步冲上前去,一把掀开了窗户。
酒葫芦惊道:“你这人实在好不讲规矩!都说了不许将窗户掀开,罢了,看在你今日拿了好酒的份上……”
它正想跳下窗台离场,却被县令一把抓在手里。
“你这精怪到底从哪偷来的故事?!那个书生如今又在何处?”
酒葫芦被他摇晃得想吐,分辩道:“什么偷不偷?这就是我自己的故事,你这人怎么如此霸道!”
县令更是勃然大怒:“你休得蒙骗本官!还在这里狡辩!你一个酒葫芦,如何做得了书生?又靠什么走的四方?”
酒葫芦哎呀哎呀地叫起来,忽然周身冒出一团云雾,县令手中一空,就这么让它逃了。
第二日,县衙颁发新令,竟是召集道人前来捉妖。
那酒葫芦在容城待了大半年也不曾害过什么人,不过是讲讲故事换口酒喝,何苦非要将它捉走?
有几个心软的一连几天守到亥时,对着酒葫芦曾经出现过的窗台小声叮嘱它避避风头。
一连过了数日,酒葫芦都不曾出现,容城人偷偷松了口气,县衙却催促得一日比一日急迫。
在这风雨欲来中,师徒二人租了处小院住下。
那日带着酒葫芦消失的云雾正是星辰碎片所化,钟妙尊重交易规则,既然酒葫芦还未达成心愿,她可以再等一等。
顾昭近百年来少有停下的时候,钟妙更是没享受过几日安稳生活。
两人难得有机会好好相处,白日四处游荡赏景,到了晚上就在院子里乘凉,数着星星说些无用废话。
这天夜里,钟妙正靠在椅背望着顾昭替她剥灵果,就见他忽然眼睫微动露出些烦躁神色。
钟妙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是有公务来了,轻轻踢了踢他小腿:“要忙就去忙,不缺这么点时候。”
顾昭闷闷应了一声进房间,钟妙翻了个身,倒想起一百年前那场帝流浆幻梦。
或许和铃说得不错,她观察别人堪称细致入微,体会自己的心思时却有些身在此山中。
活了数百年,被层层重担压得分不出一丁点心思给自己,也就那场幻梦中能短暂遗忘现实,难得尝了尝情爱滋味。
顾昭嘛也是个傻的,被她哄了一次就觉得次次是假话。
却不想想在那样一场梦境中,若是没有真心,钟妙哪有半点必要拿这样的事哄他开心?
只是她做惯了师尊,一时难以将思路扭转过来,譬如此时,比起疑惑顾昭最近到底在偷摸摸瞒着她做些什么,钟妙更担心这小子又胡思乱想撞进沟里折腾出一身伤。
她在脑海中数了数剩下的碎片数量,又同和铃聊了几句中州局势,忽然感应到山君庙中传来动静。
钟妙侧耳听了片刻,面上露出些促狭笑意。
顾昭正巧从房间出来,钟妙招手喊他:“来!我知道那酒葫芦在哪了。”
这几日为了追捕酒葫芦,容城内闹得十分厉害,一片混乱之中,谁成想事件的主角竟会藏进这种地方?
难不成它也听过什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么?
钟妙敲了敲山君庙的贡台。
“你巴巴地将本君喊出来,怎么又躲着不说话?”
贡台下的流苏颤抖片刻,试探着冒出了个葫芦盖。
“是山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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