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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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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这句俗气的话,小舟恍惚着,比这句还重要,但是想不起来是什么。

一路上两个人说的有些急切,大概因为横亘在两人中间这层有着十年厚度的隔阂终于被打破了。虽说在这一天之前他们竟然都装作这层隔阂并不存在,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不约而同地想依靠对另一方的格外殷勤来佐证这种自欺欺人的想法。

祈求原谅,得到原谅。这个主题被两个人一次又一次笨拙地提起,小舟甚至隐约地觉得自己惹出的这个麻烦,对夏末造成的伤害仅仅是事情的一个方面,当这个变量开始发生作用,另外一个重要的约束却在释放。夏末的脚步越来越快,明明是雪夜,他却像踩着篝火旁的鼓点,迈开大步,越来越开怀,越来越意气风发。小舟紧紧地盯着他,他的眼睛里并没有他想象的晦暗,反而像夏夜里燃烧的星光。在这种奇怪的状态下,小舟甚至都没法再专心责怪自己。

世界是这样复杂,人也是这样复杂,所以似乎永远都没有必要绝望。当一条线打了结,或许却抽开了另外一条线,谁都无法知道每一个节点上到底隐藏着什么。小舟有时候走得急了需要用双手拢在鼻子和嘴的周围,不是被冻的,是那种不可思议的感觉让他亢奋得快要上不来气。就像城堡尖顶上的雪,就像篝火上摇晃的星光,就像夏末手指敲在琴键上时空气中旋转起的绚烂极光。

他不是不知道感恩的怪兽,也明白自己绝不能算是一个不幸的人,但他还是无法克制地想希望有那么一个人从心底里珍惜他。他第一次目睹死亡的时候还年幼,体会到的是死亡的真实,如果有一天他也离开这个世界,他害怕自己只是别人闲聊时会用三分钟说完的一个话题,很快他在这个世界上就仿佛从来都不曾存在过。

要是他能早知道夏末从没忽视过他,他会不会变成跟今天完全不同的样子?就像有一份包裹严实的礼物,藏在童年的阁楼上,一直都存在,他却忘了拆开。他在一阵一阵被强行压下去的激动里,想要回报夏末,想把世界都给他,可是这种狂妄的话他都不好意思说出口。这个世界是这样广袤,他总是那样渺小。小得让夏末总是格外怜爱他,不论是眼神还是搂在他肩头的手臂。

等小舟从坐着过山车的情绪里清醒过来,肚子里已经装了热乎乎的粥和包子,站在夏末家的地板上愣神,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回到这里的。他以为夏末只是没有目的地跟他边走边说,谁知道最后愣是走路回了家。他原本想要自我惩罚性质的“不回家了”连再说出口的机会都没有,他都不知道夏末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已经是下半夜了,他低着头挪进卫生间洗漱,僵硬的身体和亢奋的混乱思绪脱了节,他好像被分成了两半。他在洗手盆边站了很久,盯着镜中的自己,皮肤苍白,头发凌乱,布满血丝的眼睛闪着亢奋的光。原来夏末一整晚都对着他这副穷途末路的鬼样子,竟然还能眼神温柔,害他还以为自己帅得不得了。

“小舟。”夏末突然叫他。

他吃了一惊,回头看向门口。

卫生间的门只开了一道缝,夏末犹疑地站在门外,“怎么这么久?”

他转身冲到卫生间门口,一把拉开门。门外的高个男人神色忧虑,迅速打量了他几眼之后又露出宽慰的神情。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但是隔了五分钟又想哭出来。

最好的事是入冬以后他们一直也就只有一床厚被子,所以他们还能睡得很亲密。他顺理成章大模大样地在被窝里滚在夏末怀里,紧紧搂着夏末的腰。夏末一直抚摸着他的头发,摸得他觉得他可能怕是要中年脱发。

他不知不觉地往下缩,最后抱着夏末的肚子,脸贴在他的腰上,蜷缩在被窝里,也不管夏末要半个身子露在被子外头。他在半睡半醒的时候想起来这就是他小时候的位置,夏末好性子地随便他睡在哪。不同的是他现在把鼻子贴在夏末的腰间温热的皮肤上,能嗅到成年男人好闻的味道。

他深深地闻了几次,混混沌沌地忍不住喉头蠢蠢欲动的野蛮念头,磨了磨小牙,一口咬上去。夏末叫了一声,连笑带叫差点没把他踢出去。他耍起了赖皮,死活抱着夏末的腰不撒手,脑袋枕在夏末的肚皮上。这些天的折磨终于让疲倦占了上风,就这么睡了过去。

这一觉连梦都没有做,醒的时候他还脖子僵硬,胳膊还紧紧地搂着夏末的腰,脑袋枕在夏末肚子上的姿势都没有变。他的眼皮酸涩地睁不开,他感觉自己实在没睡多久,勉强抬起头看看书桌后面的圆形落地窗,窗上只拉了一层白色纱帘,外面确确实实还黑着天。夏末的手在他头顶轻轻拍了两下,这感觉熟悉极了,他刚才一定就是这样被叫醒的。

“我不能睡了?”他茫然地转回头去看夏末的脸,语气有点委屈。

夏末被逗笑了。

“我压着你了?”他搞不清状况,小心地用胳膊肘撑身子。

夏末跟着他的动作坐起身,把他拥在怀里,“清醒清醒,不好意思哦只让你睡了两个小时。咱们得去机场了,上了飞机再睡吧。”

“上什么?”小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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