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4 / 5)
十娘偷偷观察了一圈,发现大伯二伯三伯包括祖母在内,看到父亲的穿着和表情都是一幅恨不得教训父亲的神态。十娘对祖母伯父一把年纪了还不得不操心儿子/弟弟的状态深表同情,同时也有着小小的内疚。
要不是十娘引起父亲对母亲的思念,父亲也不会想起母亲喜欢金盏菊这件小事。不过十娘对于勾起父亲怀念亡母这件事并不后悔,她必须给侧夫人一击,让她暂时无力与自己争斗,给自己腾出时间来进行自己的计划。
虽然子不言父过,但在十娘看来,父亲对子女很好,但就是他性子被养得有些不知所谓,带着大家公子和读书人目下无尘,有种不知人世险恶的状态。
十娘并不知道,家族对于父亲的评价。作为贤字辈最小的嫡子,四老爷只有三十岁。从得中庶吉士后,杜家就动用了大量人脉疏通关系,让他留在了京城。只为了让他在大老爷眼皮子底下,不犯错,做个有功名在身的富贵闲人即可。
家族对于他的性格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在翰林院任职多年的四老爷虽说大错没有,但年年评比只为上中,家族也不会花更多的精力和金钱在去推他。不出意外,四老爷这辈子最高能做到正五品。一个连后院都管不好的男人,难堪大用。
十娘不知道家族对于父亲的评价,但她知道父亲的性情其实并不适合官场,太过犹豫优柔。单单从对母亲来说就能看出其性格缺憾。父亲对母亲其实也说不上多情难忘。一个连自己妻女都护不住的人,想让人信任他,太难了。
十娘能理解母亲当年的艰难,恩宠不是不重要,但终归没有子嗣来得可靠。父亲既与母亲恩爱,就不该任由侧夫人恃宠而骄,给母亲的甚至连最起码的尊重都做不到。
甚至因为他的行事不周,子以母贵的作风,给了侧夫人机会谋害了自己的嫡子。害的原配夫人因生产身子受了损伤乃至早亡。母亲的早亡,虽然是因为技不如人死于后院妻妾争斗,但这悲剧何尝不是父亲间接造成的。
母亲去后,父亲为母亲守孝一年间,对自己不闻不问,把自己逼到不得不自求出门逼祸的地步。
更别说待得年满,侧夫人即刻把持了父亲后院,而父亲并不像他自己想象的那样对母亲念念不忘。
两年间母请故居恬然居并不见他踏入。自己从微末处入手离间,父亲果如自己料想的那样,对侧夫人亲子不满。岂不知,若他对母亲有情尊重,侧夫人之子如何能对嫡母无礼不敬。有道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在十娘这个庶出哥哥身上倒是体现的淋漓尽致。
十娘这边边思量,那边厢杜大老爷已带领着杜家的爷们打头进入灶房。
老爷们身后,是各房的男丁。
小一辈儿中,打头的是三少爷杜子田,紧跟在他身后的是大少爷杜子青和六少爷杜子云,跟着他们的自然是各房的庶出子弟。
杜子青居长,但杜子田身为嫡长孙,地位自然要比二房嫡子尊贵,是以打头的是杜府的嫡长孙杜子田。这大少爷跟三少爷感情倒是不错,没有因为大夫人二夫人私下的不对付而交恶。两人对视一眼,进入灶房,六少爷紧随其后。
余下各房少爷在二少爷杜子风的带领下依次进入。同为庶子,但二少爷是大侧夫人所出,他和同为四侧夫人所出的七少爷杜之君,在一众庶子中地位最高。又因为七少爷年少,四房无嫡子,是以七少爷的处境比二少爷要好得多。
二少爷已经感到来自自己弟弟三少爷的打压,但身为庶子他又能如何。这里二少爷在这空当的思量暂且不提。
老夫人在家里男丁进入后,整理下衣裳,带领着家下女眷恭敬的站在灶房外。老夫人为尊,身后是大夫人等长辈。第三代中打头的是大少爷之妻冯氏,她是二夫人的内侄女,最为媳妇儿中的唯一一人,她站在三代首位倒也不为过。
十娘位次最末,杜家女儿倒是未向男丁一样以嫡庶论尊,只以序齿排开。十娘身后就是家中的仆从婆子丫鬟,她们也依次排开,站在院内等候。
“祭灶开始”随着府内管家一声高喝,杜家众人恭敬下拜。
只见为首的大老爷,对着设在灶壁神龛中的灶王爷恭恭敬敬的敬香,祭拜。在他身后,杜家男女老少依次跟随着他行礼。神龛前摆着楠木方桌,桌上依次供着麻糖、糖瓜、饺子,还有用饴糖和面做成的糖瓜等贡品,此外还有孝敬灶王爷的美酒。
待全家行礼完毕,杜大老爷上前几步,恭敬的拿起方桌上的饴糖,细致的一点点涂在神像上灶王爷的嘴的四周,并边涂边说:“好话多说,孬话莫说。”随着他的声音,阖家一起轻声唱和“好话多说,孬话莫说”。
大老爷执起桌上的酒壶,慢慢的浇到地上,三杯过后,放下酒壶。老二爷上前一步,从神龛中请出神像,交予大老爷。
大老爷捧着神像,率先走出灶房。杜家其他人紧随其后,来到院子里,院子里已经堆上了芝麻秸和松树枝,纸马和草料也准备妥当,大老爷把捧着的灶王爷神像放入松树枝间,接过三老爷点好的火把,点燃了灶王爷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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