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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柠 第74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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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断断续续下了几天,最后一场考试结束,地上仍是湿的。原本约好一起去朋友家吃饭,沈西淮要他们先走,在门口站了会儿,见陶静安跟她的同桌一块出来,手里拿了试卷,边走边讨论。她脸微微皱着,似乎考得不太满意。

两人在门口分开,陶静安意外地没去乘公交,戴上耳机踏着雪水往外走,三个路口后,进了趟超市,又两个路口,拐进旁边的小巷子。

手机响了好几遍,沈西淮统统按掉,他默默在路牙上站了会儿,最终贴墙过去,微微探出头。

陶静安买了两根火腿,正隔着一道铁门喂一只狗。狗叫果果,陶静安喊了好几遍,告诉她学习太忙,没法常来看她。

陶静安就近乘上了公交,沈西淮坐上出租时心跳得很快,脑袋被某种情绪占满,短短的十分钟,他纠结了无数次要不要让司机掉头。最终下了车,见陶静安拐进巷子消失不见。

——寒假正式开始了。

从图书馆借来的那一摞书堆在床头,他看厚厚一本世界电影史,看卢米埃尔兄弟,看布努埃尔。时间过得很慢,沈西桐拽他出门,他觉得没意思,继续埋头看书。

他在纸上写单词,stalker,huiliate,然后反复写一个“想”,再用力划掉,下一刻起身,边穿衣服边往外跑。

他骑那辆山地,故意没用导航,在半途被绕晕,原路返回,去同一家超市买火腿,喂给果果。隔天再去,第三天依然,他更希望自己一直迷路下去,但同样的路走得多了,总有一次是对的。

他看见巷子两边的枯枝败叶,车轮缓慢碾上去,有流畅的声音传出来,他脚点地,在围墙外停下。

手指是冷的,钢琴却是轻快的,带着点烫意,不知过了多久,听见有人喊一句“静安”,琴音停下,紧跟着是一阵狗吠。

几乎是落荒而逃。

心狂跳不止,一口气骑回家,全身都热了起来,甚至在发烫。他找出手机,耳机塞进耳朵,仍然是那段钢琴,久石让的《sur》,轻快的,带着点烫意,然后是一阵狗吠。沈西淮笑了起来。

沈西淮搬去了凌霄路8号。

床头柜上那摞书赶在开学前囫囵看完,纷扬的雪也跟着停了。

图书馆里照旧冷,几乎看不见人。他主动把书按照索引号码放回书架,离开前脚步一顿,又折了回去。

同一本世界电影史有三本,并列放着,他将另外两本抽出来,书页间有不易察觉的间隙,翻开一看,有东西应声而落。

是枚半透明的书签,干燥的银杏树叶夹在中间,旁边一行小字,“我给你贫穷的街道、绝望的日落、破败郊区的月亮。”

再去翻其他的,索性将同样的书再借一遍。所有书签按照编号顺序摆下来,凑成半首博尔赫斯的诗。

借阅室里的书数以万计,他开始一本本去翻,一天一个书架,仿佛大海捞针。原本不抱期望,却又意外翻出几枚新的来。

新学期作业翻倍,他不再频繁地跑排练室,在教室埋头写,偶尔抬头看一眼,陶静安的状态不外乎几种,低头看书,和同桌讨论题目,微仰着头喝水。

她头发长了,又束成高高的马尾,侧头将带来的早餐分给同桌时,柔和的脖颈线条在光线里变得异常清晰。

温度逐渐攀升,期中考试结束,稳定不变的成绩令人烦躁。朋友们调侃他万年老二,沈西桐时不时喊他“二哥”,他在纸上写“考试宣言”,“啪”一声贴在书桌前,抬头就能看见。

他开始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参加校运动会,和朋友一起过生日,周末跑唱片行。

晚上在桌前看书,又下意识去默写那首诗,“what can i hold you with?”

问题超纲,他仍然在下面写出答案,简单粗暴的一个单词,wait。

——等到毕业就好了。

等一毕业,陶静安就不需要总是埋头写作业,也不会无时无刻塞着耳机。

她大概在听英语,或许也听别的。他原本没想过要弄懂这个问题,直到那天吃完午饭回来,发现整个教室只她一个。

她刚请过两天半的假,看上去恹恹的,手拄着脑袋,没有像往常那样争分夺秒地看书。

站到她桌前时,沈西淮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她起初在发呆,等察觉到他,望过来的眼睛里有微弱的光。

相比炎热的天,他的脸冷冷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无所谓。

“能借下你随身听么?忘了带。”

她几乎没有犹豫地就将那枚小小的东西递过来,他面无表情地说谢谢,回到座位后没动,等指尖不再发麻,才将她的耳机戴上。

索尼的a800,他后来找小路的堂姐给他从国外寄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回来,但从来没有带去学校。

在把随身听还回去之前,他听了一中午的披头士,边听边思考要怎么办。她总在喝水,他或许可以给她买饮料,毕竟她爽快地把随身听借给了他,他不能白白借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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