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度低音 第3节(2 / 3)
的中提琴手都叫to。”
“……”
第四大提无视他愈发过分的自我嘲讽,回头冲着白朗一笑:“嘿,bai,一起去我家吗?”
白朗一愣,笑着摇摇头:“我还是想出去走走,祝你们愉快。”
白朗初来乍到,名义上是大提琴首席,却与团里的大提琴手们都不熟悉。音乐家们对乐器大多有自己的理解,他并不打算指手画脚。
其它声部首席想法都与他一致,没过一小时,两三百号人就都走得七七八八。
白朗抱着琴坐在位置上,盯着分谱发了会儿呆。直到整个空间里终于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才给弓毛抹上松香,开始认真拧弓子。
他拉了几个空弦双音,左手置于d弦一把位,右手将琴弓放在琴码中央,深深吸了一口气,紧接着,马勒五诡异而毫无怜悯的葬礼悲歌顿时如山崩地裂般响彻大厅。
马勒这位重音爱好者照例将这一部分标上fffff,白朗满头大汗,弓毛乱飞,拔弦飚出狂风暴雨般的怒吼。
很快,赋格段出现,白朗皱眉,手中力道一松,旋律立刻跑到了万里之外。
他愣在当场,无奈叹了口气,琴声干脆一转而下,一段熟悉的音律几乎自动从他的骨子里缓缓流淌了出来。
——巴赫,《恰空》。
大提琴是最接近人声的乐器。
白朗的琴声辽阔平静,如深海的海浪翻出丝滑而漂亮的纹路,一波一波从遥远的地平线缓慢推来。他投入而放松,左手舒缓揉弦,右手柔和运弓,将严谨有秩的巴赫演绎成了浪漫多情的李斯特。
不够……这音色完全不够。白朗心烦意乱地想。
他挑高指法,a弦发出华丽高亢的泛音,急促的跳跃一波一波向上攀升,却始终无法划破凝滞的音节。
就在这时,一道清澈嘹亮的小提琴转调恰到好处进入,八个小节的变奏瞬间冲破沉闷,如同逐浪的海鸥来回翻飞,一声尖啼,向着水天相接的地方掠去。
白朗只停顿了01秒,大提琴的音色立刻追逐而上,两道音律纠缠、对立,从未听过的和声无比和谐铺展开来,几乎不需要任何磨合,每一个音符都碰撞出精妙绝伦的效果,就像专为两人量身定做一般,从调性到和弦,从呼吸到变奏,最终结束在大提琴悠扬的揉弦长音里。
白朗收弓低头,左手微微颤抖,酣畅淋漓的合拍音乐带来的满足感让他久久无法抽离。
他在没有经过任何排练的情况下,演奏出了一段近乎完美的恰空二重奏!
而他的partner……
白朗抬起视线。
祁斯年站在舞台下方,反手拿着小提琴,以一种专注的眼神仰视着他。
“bravo!”片刻之后,他笑着鼓掌,“白朗,让人惊艳的音乐。”
白朗还没有从音乐带来的情绪中完全走出来,整个人都有些呆呆的。
祁斯年自己就是演奏家,当然理解这种音乐带来的让人从灵魂深处震动的快感。他并没有打扰白朗的回味,只是走上台,低下头静静看白朗面前的分谱。
他们第一次离得这么近。出乎意料的二重奏,显然让两人的距离有了一种真实感。
“首席,”不知过了多久,白朗才收了弓,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舔了舔嘴唇说,“你还没走?”
“我跟运营商讨接下来的安排。”祁斯年注意到他湿润微红的嘴唇,嘴角微微上扬,“就听到我们新上任的第一大提琴在刻苦练习。可惜bruno没有这个耳福,否则一定很是欣慰。”
白朗张了张嘴,本能想谦虚一句,话到嘴边,变成了:“首席,你的恰空真是太棒了,我从没有亲自演奏过这么棒的二重奏。”
“是我们两个的恰空。”祁斯年纠正他,“很少有像你这个年纪的男孩能把巴赫演绎得如此透彻。我也觉得很棒。”
祁斯年站在白朗面前,身材在剪裁良好的西装的衬托下显得修长而挺拔。白朗半仰着头看他,发现他的睫毛是亚洲人少见的纤长与浓密,在脸上落下扇形的阴影,专注地看着一个人,尤其是含着笑意的时候,会一种格外深情的感觉。
白朗握紧手里的琴弓,心跳得厉害,轻轻“嗯”了一声。
祁斯年看着手里的分谱,说:“所以我会考虑把这首改编成室内乐,二重奏也不错。”
“嗯……嗯?!”白朗抬起头,“您要排室内乐?”
这意思是不是……
祁斯年看着他蓦然亮起来的眼睛,放下分谱:“是啊。不过醉心于音乐的aestro bai,你是不是太过忘我了?”
他做了一个敲击手腕的动作,语调含笑:“已经很晚了。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聊?”
作者有话说:
注:
[1]channe:恰空,巴赫。巴赫把自己和亡妻芭拉拉的名字隐藏在恰空的旋律里,隔了几百年才被解读出来。感兴趣可以听听海菲兹或米尔斯坦的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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