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驯狼记 第9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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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寂静半晌。

裴爱忽扬起头,脖颈挺直:“进门第一夜,夫君就要将新妇休掉吗?”

王峙确实是这样想法,但不知怎地,裴女郎一说出口,顿时觉得这种作为十分无礼,过分伤人。

他陷入沉默。

裴爱继续道:“进门第一日就被休,回去后建康城人人皆知,哪个郎君会再上门提亲,我怎可能再觅良缘?”

她这么一说,王峙心中不忍,但又缓缓暗道:他是真不愿意娶。

一时两难。

“我想了想,唯有一个办法,既可成全夫君,亦能圆我。”

王峙闻言,抬眼注视裴爱,自她进门口,第一回 认真审视她:团扇背后,模糊面容,其它瞧不清楚,只一双眼睛里的水光,在夕阳黄昏时最为明亮。

王峙问她:“什么办法?”

“以夫妻之名,行知己之实。一年为期,约满各放归去。”

王峙心想,那便是先假装一年呗!虽然他心底仍有些膈应,但一年后再合离,能寻的理由的确多了,她可比今日少些难堪。

王峙轻轻将团扇从裴爱手中抽掉。

他瞥了她一眼,陌生女郎,中上之姿,但还入不得他眼。

旋即避开裴爱的目光。

裴爱瞧王峙神色,应该对她没有印象。

记不得那日射箭的事情了!

裴爱眺向案几,上头摆着一壶酒,两只用红绳系在一起的葫瓢。

她提醒王峙:“夫君合卺。”

王峙埋头,提壶倒酒,落在瓢中。举手投足间,不自知流露出优雅,却令裴爱心如战鼓。

稳住、稳住。

两人在案几两侧坐定,王峙见裴爱去端葫瓢,迟疑了下,也端起。

他一执瓢,裴爱明显感到力量,她的瓢被强带着扯向王峙那边。

裴爱本能地拽了拽,只一下下,就感觉到王峙再次加重了力道。

好好的合卺,怎么成拔河了?

又像鱼钩钓着一条不听话,拼命要往回拉的鱼。

裴爱试着再用力些,果然,王峙再次加重力道。

两厢僵持,她心底轻笑,突然松了手,王峙收不住,身子后仰,自己瓢里的酒全泼在脸上。

本能地眯眼,躲闪,泼到发髻上的酒往下滴。

王峙转过身去,整理仪态,以他的性子,在陌生人面前出丑,简直比拿刀子在脸上刮还难受。

裴爱并不催促,见他背着身子,一阵动作。许久,平静了,裴爱才提醒道:“夫君,还未行合卺。”

王峙转过身来,重新倒酒。

他先拿起瓢,却又放下,同裴爱道:“女郎,同你商量个事。”

裴爱目不转睛注视着他,夫君请讲。

王峙唇抽了抽:“这回你我都不扯瓢?”把这仪式给完成了。

“好啊。”

王峙等着裴爱触及葫瓢,与她一同举起,至空中,红绳笔直,才发现仍得扯瓢——因为红绳不够长,差一截距离,够不到嘴边。

王峙蹙眉。

裴爱提醒道:“夫君,可以这样的。”瓢端端正正定在空中,保持不动,她将脑袋凑前,就喝上瓢里的酒了。

王峙顿觉一世的英明才智扫地。

他把头凑前,饮了一口,哪知可得太急呛着了,但小户女郎在眼前,岂能丢面子?

明明想咳嗽,却一下下硬吞回肚里。

为了掩饰自己喉头的抽搐,王峙道:“这酒有些苦。”

“不是酒苦,是瓢苦。合卺选的都是最苦的葫芦,意味夫妻喝了酒后,能半生同甘共苦。”

王峙抬眼:“女郎知道很多?”

“阿娘告诉我的!”裴爱声音甜美,笑着扬起下巴,“而且这酒不能喝完,喝一半后,你要和我交换,喝对方那半瓢。这就叫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王峙稍稍失神。

裴爱将手中的瓢递到王峙面前:“交换吧!”

王峙与她交换,举瓢同饮。

等一瓢酒完全下了肚,他才察觉到不对劲:这风俗他怎么不知道?还有,他为什么要听她的?

他几时饮别人饮过的东西?

可是合卺已经按照裴爱的意思完成了,就算沾着女郎的口水,他也完完全全吞进肚子里去了。

还有,他们不就是装装样子,走个过场,为什么要魔怔“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王峙对自己有些恼火。

王峙眉头皱成川字,既然是假装,那么有些话,在成亲第一日,就要同这位女郎讲明白。

他要立威,还要划清界限。

王峙正准备开口,却见裴爱放下葫瓢,双手放在膝上,敛起笑意:“夫君,有些事我必须先同你说清楚。”

王峙眉头更拧:“女郎请讲。”

“夫君高门之后,兼文韬武略,好似万仞泰山上的青松,上有甘露润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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