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2 / 3)
一柱最近的那半圈山峰顶上已经有不少人候着了。
刚进立秋,日头毒辣些也正常。奈何天公不作美,白雾缥缈,碧峰隐约。也许是为了应七夕的景儿,还颇有阴沉沉要下雨的势头。再加上山中本就更松快,竟有种莫名碜人的寒意。
别人不知道如何,反正云如练只觉得那寒意都要透进她骨子里去了。“老天也不想看他们打呢!”她嘟囔着抱怨,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只忧愁地注视着那根立在云雾间的突兀石柱。
在她身侧的云长河也没法不盯着那个方向。平日里,他一向笑嘻嘻,然而现在一点也笑不出来。“谁说不是。”
此时,少林和武当都只来了门下弟子,沉默着不发一言。而其他门派的,看好戏的心远大于担忧。
“离午时还有两个时辰,真叫人心急啊!”
“说得没错!不过午时也好——到那时候,雾应该就散了吧?咱们能看得更清楚!”
“老夫竟没有想到此处,确实是上了年纪,惭愧惭愧……”
听着这些话,云氏夫妻默默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武陵源中,群峰大多陡峭,且高度相近。只不过,隔着二三十丈,武林人士都得伸长脖子,才能勉强看清南天一柱顶上两人的身形。但当然,就算天气晴好,这么远的距离也决计看不清脸。
“维清之前定然看过此地地形。”云长河再次开口,语气不能说没有沉重,“从他把人往炎华庄带开始,我就知道他是认真的。”
云如练聪明得很,立刻就听出云长河的未竟之意——时至今日,晏维清也依然从赤霄的角度上考虑,不让那人的真容暴露于外。
“最好也是认真,最坏也是认真。”
这么说时,她声音苦涩。因为要打并不是最糟糕的事;最糟糕的是,她也能隐约猜出来这里头的缘故到底是什么,并且那缘故还避无可避——
不管早晚,今日之事都定要发生;如影随形、无法逃脱的宿命感才令人绝望。
云长河张了张嘴,觉得要接话真是太困难了。不管是造化生变还是天意弄人,真落亲近的人身上,只有一种轻飘飘到太过随意的感觉,教他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这厢死一般的沉默,那厢的人还在自顾自议论着。
“话说那啥,剑神剑魔到了吗?”
“听闻魔教一行昨日已然抵达百丈峡……倒是晏大侠没消息?”
“什么话,晏大侠是一定会到的!就算晏老庄主气急攻心乃至卧床不起,他也绝不会食言!”
“嘘!这话还是少说点!”
“对对,这毕竟是别人的家务事,咱们甭管。况且今日来的人已经够多了!连一向对中原毫无兴趣的五毒都现了身!”
“然而魔教为何会到百丈峡?方向不对啊!若从白山走,他们不该先到老木湾么?”
除去最令人关注的谁胜谁败,还有诸如观战人员及目的之类,别说两个时辰,叽叽呱呱两百个时辰怕是也没问题。而不管结果如何,今日之事都必然成为武林多年谈资。
离预定的时辰越近,山顶的人越多。而敢在众目睽睽中上山,那些后到的必然都不担心自己轻功跌份,事实也是如此——
差一刻到午时的点,包括少林方丈下花大师、武当掌门元一道长在内的武林耄耋已然悉数到场。瞧那在几乎直上直下的山壁上翻转腾挪的利落样儿,简直不能相信他们是六七十岁的人。
然而这两位竟是面沉如水,丝毫不见正道武林即将扳回魔教一城的喜色。旁人悄悄地觑着,都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嘴。
近午时,那些浓重的白雾依旧徘徊在深渊之上,满天云翳也流连不去。心急如焚的众人都伸长了脖子看上看下,然后终于看到了人——
一身猎猎红衣出现在通往南天一柱的陡峭山崖上。崖上只有一条路,越到后面越窄,最窄的地方只有不到一脚宽。在苍褐石面、幽幽绿树和白茫雾气之间,红色实在打眼,一举一动都显得更清楚。那人信步而去,却如履平地。
“竟是那魔头先到了!”
“他这是单刀赴会么?”
有细微的议论声响起,但现在没人真的关心这个。几百双眼睛灼灼地注视那红衣,直到对方停在石柱之下,微微仰望。没等他们说话的功夫,那人突然腾空而起,一支箭似的笔直向上,毫不停歇地到了柱顶。
一眨眼的功夫而已,就上了五六十丈,那石柱壁面还是朝外斜的……围观人群顿时目瞪口呆。怪不得在人群中的沈不范轻易被取了性命——
原来那时赤霄还没尽全力!沈不范死得实在不冤!
下花大师神情更肃穆了些。“内息极尽绵长。”他没转头,话却是问元一道长的:“你觉得如何?”
这种事,不用会武功,只要长眼睛就知道如何。
“贫道怕是评判不了,”元一道长的回答更直接,山羊胡都不捋了,“反正贫道那般年纪时是做不到的。”
这种事,其实也是明摆着的。要不然,大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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