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后他们悔不当初 第20节(3 / 3)
上面颊,顷刻绯红透顶,越发开怀,“哈哈,你这不能与人接触的毛病可真不小,有一日莫不是能把自己煮熟,内体自爆不成。”
司马庚切齿,匕首自袖间滑落掌中,眸光里皆是冰寒,“听闻祭台两丈高,陛下便不怕我一跃而下,血溅当场,让陛下难堪么?”
那耳垂红得似最上等的鸽血石,晶莹剔透,崔漾指腹碰了碰,见桎梏间的人身体一颤又是一僵,不由眉眼含笑,“海未清,河未宴,天下未承平,民未富,兵未强,凌云之未酬,你会自戕么?”
河清海晏,天下承平,民富兵强,凌云之志,凌云之志……
司马庚一时心潮起伏,后背贴着屏风,几乎站立不稳,语带嘲讽,“笑话,似我这等烂泥里的人,岂会有这等闲心,不过为苟且偷生罢了。”
他神情寡淡,无波无绪,声音里却裹着些许潮意,正如一双寒眸里,灯火映衬下薄冰似乎轻敲易碎,波光粼粼,潮水氤氲。
这是崔漾第二次自他口里听闻烂泥两字了。
也许是因为,幼时曾被臣子家的小孩踹进马圈里,臭水沟里,那时从沟里爬出来的小孩只乐呵呵地拍手笑说好玩好玩,惹得其它贵公子哈哈大笑,如若他自幼便不傻,定是污垢和着血沫一齐往肚子里吞了。
她自江中爬上岸,靠着树干时只剩了一口气,一身泥污,看那千丈崖壁,满目皆是兄长横尸阶前的血色,胸中那股抑制不得发的火苗烧得骨头也疼,大抵便是如此。
天下权势纷争,你拿捏我,我拿捏你,广厦倾覆也不过一瞬间,只有立于顶峰,才能主掌自由,将自己的命运握在自己掌中,为此她不惜代价。
司马庚该也是如此罢。
“倒也不必如此自谦,且看那淤泥里,不也开出了芙蕖芍菡。”
司马庚胸膛霎时起伏得剧烈,紧闭了双眼,神情淡漠,眼睑却颤动得厉害。
崔漾指尖自他耳垂上滑落,复又握住他颈侧,似大猫暴躁时摩挲大猫的脖颈,懒洋洋道,“至少你生得俊美,才学斐然,性情坚韧,当得起惊才绝艳四字,你是朕的战利品,若无所长,朕也懒得浪费大米养你这几日。”
被挡在屏风前的人不断后仰,力道大得差点弄倒了屏风,崔漾伸手将人揽住,往后倒的人收不住势头,撞进她怀里,两人都是一僵。
“寅时已到,陛下该去祭台了——”
耳侧,脑子里都是轰隆声,一时什么念头也无了,司马庚面如死灰,又霎时归寂为无,闭上眼睛,面上什么情绪也没有了。
崔漾抓了他手臂起来,那深黑的衣袖下,藏着一方匕首,匕首上沾满血迹,臂上一条血痕,血迹还没凝固。
崔漾蹙眉,“无事你往臂上划伤做什么——”
再见他坐于阶上,身体僵颤,脊背绷得笔直,却又面色苍冷,似已绝了斗志的死灰色,一时哑然,“成王败寇,现在你是我的奴隶,我这样对你,不算过分罢,你在跟我演戏?”
语罢,倒见他睫羽颤动得厉害,微垂着的眼睑下似有水光,虽未凝结成珠落下,转瞬堙灭,那股灰心意败的自厌却着实震惊到了崔漾。
想是确实禁欲,心中抵触,于戏耍间起了欲望,便自厌自弃。
崔漾惯常不屑于此道上拿捏折辱人,无意间屠龙人变成恶龙,心间颇有烦躁,展了折扇,摇动出的风响煽动垂落的发丝,踱步片刻,问道,“你是在撒娇吗,大猫只有想吃鱼又吃不到的时候,才会垂头丧气嘤嘤嘤呜呜呜。”
司马庚僵硬了面色,下颌线紧绷着,目射寒光。
蓝开一直守在殿门边,听谒者禀了消息,看了看时辰,往殿中偷眼张望两下,小碎步跑进去行礼回禀,“陛下,寅时快到了,安平王殿下也该准备了,杨大人,元大人在殿外候着。”
晨光微曦,自窗棱照进殿内,落于他切金断玉的面颊上,越显苍冷,崔漾吩咐蓝开,“伺候他更衣。”
蓝开应是,随崔漾到殿门前,叮嘱了一句,“安平王不喜人触碰,也不喜与人玩乐,言谈举止注意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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