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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七章 亲情薄如纸(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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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指的是武后的母亲杨氏,受封荣国夫人。

昔年落魄时,母女四人饥寒度日,抱团取暖,在那段暗无天日的岁月里,母女几番在生死边缘挣扎。

也正是在穷困之极的患难时光里,母女四人的感情才显得愈发珍贵,这也是为何当韩国夫人后来与李治勾搭在一起后,向来心狠手辣的武后却破天荒饶了姐姐的命。

因为那段饥寒艰困岁月里的患难亲情,是武后心中最后一寸净土,与其说是为了亲情,还不如说是她为了维护自己心中那片仅剩的干净的角落,总之,她终究没能狠下心。

对勾搭自己丈夫的亲姐姐尚且如此,武后对母亲杨氏更是孝顺,事事不敢忤逆。

此刻听到武惟良武怀运兄弟俩竟将自己的母亲气哭了,武后心中顿时涌起滔天的杀意。

宫女站在亭中瑟瑟发抖,她发现周围的寒意更深了,仿佛要将人冻住似的。

良久,武后语气平静地道:“他们兄弟俩为何气哭我母亲?”

宫女战战兢兢地道:“昨夜饮宴,老夫人席上只是问了一句话……”

“什么话?”

“老夫人问,‘颇忆畴昔之事乎?今日之荣贵复何如?’”

武后点头,杨氏这句话的大概意思是,你们兄弟还记得以前的事情吗?可曾想到咱们武家竟有今日之荣耀?

话说得委婉,但绵里藏针,其实就是在问他们,还记得以前你们兄弟欺辱我们母女的事吗?没想到我们母女也有今日的富贵,你们后悔当初那么对待我们母女了吗?

被武家欺辱多年,老夫人终究有些意难平,在面对武家族人时,难免话里带了几分锋芒。

站在武后的立场,她的母亲杨氏说这句话完全没错,当年把我们母女欺辱得那么惨,我们还不能说了?凭啥?

武后缓缓道:“武家兄弟如何作答?”

宫女垂头道:“武惟良说,‘惟良等幸以功臣子弟,早登宦籍,揣分量才,不求贵达,岂意以皇后之故,曲荷朝恩,夙夜忧惧,不为荣也。’”

武后怔忪片刻,不由大怒。

武惟良的回答很不客气,大概意思是说,我武家本是应国公之后,蒙父辈之荫而袭官爵,我们兄弟如今的发达是朝廷对武家的恩典,与皇后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老东西你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岂有此理!”武后重重拍桉而起,饱满的胸脯急促上下起伏。

宫女吓得双膝一软,就地跪倒。

“这么多年了,武家欺我何其甚也,是可忍孰不可忍!”武后暴怒,姣好的面容被浓浓的杀意掩盖。

众所周知,应国公武士彟亡故后,朝廷对武家的恩典早已消失殆尽,武士彟本是商贾起家,李渊起兵立国,武士彟最大的功劳是给唐军提供了不少钱财辎重,由此而得国公之爵。

虽说是功臣,但终究是商贾之流,李家皇室对武家的恩典其实很一般,武士彟死后,人走茶凉,天家的恩典已少得可怜。

武家几兄弟如今的官职,完全是靠着皇后外戚的身份得来的,谁知这几兄弟竟丝毫不知感恩,反而说是武家蒙父荫而得。

对这样的白眼狼,武后岂能不暴怒?

武后的脸庞此刻阴云密布,向来心狠手辣的她此刻已意识到,武家不可托,不可信,更不可使之攀附。

女人富贵显赫后,通常都会下意识地让娘家人沾光,寻找帮手也好,报答娘家也好,娘家人总归不会吃亏。

所以从古至今,外戚都是朝堂的一股不可忽视的势力。

然而到了武后这里,她不仅不想让娘家人沾光,反而还想清理门户。

当然,武家几兄弟的骚操作也很迷,妹妹都已是皇后之尊了,他们居然还不肯服软,大约都以为自己是天选之子,下雨天雷噼不到他们。

…………

李钦载伸着懒腰走出礼部大堂。

金榜进士名单已定,接下来便没他什么事了。

终于又能恢复无忧无虑的咸鱼日子,每天在庄子里上上课,陪陪婆娘,吧唧一下刚出生的儿子,顺便马不停蹄给学堂那群小混账制造心理阴影,不让他们的日子过得太痛快。

多么美好的生活,这辈子如果无灾无祸,一直维持现状该多好。

等到自己八十岁了,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回忆自己的一生,该吃的都吃过,该玩的都玩过,没加过班,也没愁过房贷车贷,婆娘还娶了一大堆。

儿孙满堂,或许有那么几个不孝顺的,管他呢,不孝顺也好,太孝顺的话经常把自己挖出来缅怀一番,自己也受不了折腾。

出了礼部,走在朱雀大街上,李钦载神清气爽,这种感觉就像过年前的最后一天上班,心里想着明天就放长假,内心之舒爽,笔墨难以形容。

部曲们跟在李钦载身后牵马缓行,虽说李钦载有长安城骑马的殊荣,不过殊荣只是个说法,别当真,没什么火烧屁股的急事,在长安城内步行才是最不招灾惹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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