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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一章 直言不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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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臣和风细雨在金殿上吵个架而已,你把爷爷请出来撑腰,这特么简直是耍流氓。

李治心里苦,但脸上却还带着笑。

殿内所有人都清楚,天子此刻脸上的笑容,不是笑给李钦载看的。

李勣仍跪坐在蒲团上阖目不语,仿佛真的睡着了,李治说话时不停地瞥向他,似乎在确定老狐狸会不会真的不插言。

李钦载站在殿中,感受四周朝臣们投来的异样目光,他也觉得有点委屈。

这尊大佛不是我请来的啊,是他自己要来的啊,我难道能给他来个亚洲式捆绑不准他出门?

今日上朝,李钦载本来没指望过任何人帮他,李素节等弟子的保驾护航,李勣的突然到来,都非李钦载的本意。

男子汉大丈夫,跟皇帝吵个架而已,我犯得着请救兵吗?

然而,不得不承认,有一位德高望重的爷爷当靠山,真的很舒服。

比如此刻,李钦载就完全感受不到任何压力了,李治脸上那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已说明了很多。

整了整衣冠,李钦载先朝李治长揖一礼,然后直起身道:“臣李钦载有事奏。”

“景初爱卿尽管奏来。”李治微笑道。

“今日朔望朝参之期,满殿公卿,文臣武将,为何无一人提及来年陛下封禅泰山一事?”李钦载环视四周道。

此话一出,殿内又是一片寂静,主持朝会的右相许敬宗脸色有点难看,但他迅速瞥了李勣一眼后,还是选择默不出声。

李治笑容愈发勉强:“景初爱卿不妨直言。”

李钦载垂头道:“臣若直言,只有一句话,请陛下暂停封禅泰山之议,此议,至少五年内不得提。”

李治表情难看,但没发怒。

不得不说,李勣的存在,真的是核弹一般的威慑。

哪怕是天子,在李勣面前都不敢发脾气。

这是对三朝功勋老臣发自内心的尊重,同时,李治其实也隐隐有些心虚。

封禅泰山对百姓是利是弊,李治难道心里真没数?

不过是虚荣心令他失了智罢了。

刘仁轨和李钦载的劝谏,李治可以发怒,可以责廷杖罢免官职,但在李勣这位三朝功勋面前,理亏的李治怎敢发怒?

“景初可直言不讳,无论对错,朕不罪也。”李治微笑道。

李钦载当然不会跟他客气,于是从怀里掏出几页纸,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双手捧起高举过顶。

“臣近日在关中诸州县借调了一些数据,请陛下御览。”

宫人快步走来,接过李钦载手里的几页纸,然后匆匆送到李治手中。

李治不想看,他知道里面肯定没啥好消息。

但李勣就在不远处打瞌睡,李治不能不看。

心里叹了口气,李治仍然面带微笑展开纸,一目十行看了起来。

李钦载站在殿内,仿佛为了让殿内群臣都广而知之,于是扬声道:“陛下封禅泰山,此举本是敬崇天道,告慰神明的好事,但不合时宜。”

“最近一个月内,关中诸州县共计征调青壮民夫三十余万,许多地方官员为了不影响仕途,早在朝廷公文下发之际便已开始征调各村各庄青壮,以至许多地方连春播都耽误了。”

“去年北方大旱,国库告罄,无数百姓被官府赈济,天下农户都指望今年这个好年景里能多些收成,让妻儿家小能够湖口,能够翻身,然而朝廷征调令一下,许多青壮不得不只身离家,为天子修路,建造行宫。”

“据查,仅是关中一带,今年各州县耽误春播的土地便不下数十万亩,不出意外的话,今年本来年景不错的,但关中土地的收成却仍然不容乐观。”

“而据臣所知,去年国库因赈济北方大旱和收吐谷浑之故,已在江南产粮诸地积欠了不少地主富户的存粮,今年陛下本应下文颁诏,督促各地春播耕种。”

“而陛下却因封禅之故,各地州县农户不仅耽误了春播,反而雪上加霜,将关中青壮尽数抽调,而致关中十室九空,村田乡土仅剩老弱妇孺。”

“陛下封禅泰山,是为敬崇天地神明,为百姓祈福,为何因封禅而苦百姓耶?”

“陛下,国库钱粮去年透支几何,积欠民间几何,还需几年才能充盈,此外,陛下为封禅而修路,建造行宫,而致国库正常开支之外,尚需额外支出几何,这一笔笔的国库债务,殿内诸位公卿可曾想过多少年才能翻身?”

李钦载越说越激动,转身环顾四周,愤然道:“臣还听说,有朝臣上奏天子,议民间加赋之事……”

“权贵公卿之奢靡所耗,竟加诸于无辜劳苦百姓,先帝曾言,‘水亦载舟,水亦覆舟’,大唐贞观之治是何等的清明贤达之世,时隔不过十余年,尔等竟全都忘了当初先帝的警世铮言了吗?”

殿内群臣垂头不语,能站在这个殿里的都是精明干练之士,谁能看不出封禅之举的弊处?

只不过贞观之后,功臣凋零,贤臣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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