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权君王偏要强求 第61节(2 / 3)
月亮很圆很大,就像是她和朱霁第一次在墨泉边相遇,她穿着单薄的寝衣,心情燥热地去掬泉水来喝,而他正在不远处的洞窗里看到她天性纯真的一面。
也是这样的秋夜,也是这样明媚的月亮,分明没有过去多久,却让人觉得恍如隔世。
昔日寄人篱下的质子,今日已经成为了未来的储君。
沈书云应该为朱霁的成功感到高兴,但是却偏偏觉得从未如此忧虑过朱霁的未来。
而这段时间,因与朱霁相处的时间比较长,她也恍惚觉得自己会一直在这东宫宽和优渥的环境中生活下去,无论是以一种什么样的身份在朱霁身边,她都不是太介意。
如今看来,是多么幼稚的想法。
他是太子是储君,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怎么会一直属于什么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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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边,朱霁与朱枋在东华殿的罗汉床上隔着一只矮几小酌。
“东宫的花苑,是的确精美,我竟然忘记了这里还有这么漂亮的园囿。”
朱枋没有说出来的是,正因为新帝的父亲,自己的兄长在太子的位置上呆了太久,才会将许多的时光用来修缮东宫,园林形成树木葱茏葳蕤碧绿的景致,需要很长的一段时日,他并不是忘记,而是从前作为与皇位继承没有关系的普通亲王,根本无从知道。
篡党夺权的人是他,朱霁只是他的帮手,只要自己登基,朱霁就是名正言顺的东宫之主。
似乎只有自己才是正统之外,被驱逐和嫌恶的人,连沈霄这样没落王公家不出息的小孩儿,都可以在心里轻蔑他。
那么,整个京城,整个朝堂呢?
朱霁多多少少能够猜到父亲此刻在想什么,他举着白玉质地的酒杯对朱枋道:“这些都是小事情,父皇即便不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知不知道这里都属于父皇。”
朱枋对于朱霁的马屁是受用的,但是却不想表露出来,只是淡淡地说:“咱们能成,也有时运在的缘故,以后也要戒骄戒躁,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头,对朱霁强调:“为君者,可以有各种各样的欲求,但是这里一定要始终聪明警醒,这样才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
朱霁明白朱枋其实是在暗指沈书云,他也知道自己对沈书云情根深种,做了很多荒唐且的事情,但是他也不想自欺欺人,只要能令她高兴的事情,他都觉得肝脑涂地也算不上什么。
“霍将军的长女, 今年十五岁了,听说是个知书达理的性子,你既然已经住进了东宫, 这太子妃的位置也不能虚悬太久。”
朱霁沉默不语, 面容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只是十分谦恭地给朱枋再倒满了酒杯。
“还是京师的酒好, 在营里无论如何还是凑合了些。”
朱枋品着美酒,看着窗外的月影,听着偶尔传来的虫鸣,心情也跟着舒畅。
他已经平安抵达了京师, 多年来的夙愿已经完成,整个天下将收入囊中。
虽然儿子才能不在他之下, 也让他起了提防之心, 但到底有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比子孙不出挑要来的好得多。
他进京前,已经有密报, 新帝已经在南洋跳海而死, 剩下的南方叛党,也基本上会在一两年内被清剿干净。
逐鹿之争已经渐入尾声,难道还有比这个更能让一个嗜权如命的人,更满意的结果吗。
朱霁是他唯一的儿子, 他为了自己的霸业,从十二三岁就几乎全年无歇地为他所用。分明是对他对待沈书云的方式并不赞许, 但是还是这样尊崇孝道, 没有流露出半点不满。
朱枋分得清楚, 朱霁是因为畏惧还是因为尊敬他, 才能这样隐忍。
朱枋将手里的酒杯放下, 看着窗外秋日的月夜,安静而清爽,似乎是带着宽容,对朱霁道:“这个沈氏,诚然是个美人,你若是喜欢,朕可以允你带她在身侧为妾,但是儿女情长便会英雄气短,你要知道分寸。”
朱霁明白,目前的时局下,这已经是父亲极大的宽容了。
他嘴上对父亲表达了感谢,尤其是没有因为沈霄的冒犯而追责。
须知道讥讽一个篡权者得位不正,就是在碰他的逆鳞,按照朱枋的铁腕以及沈家如今的根基,只需要一句话就可以灭掉沈家满门,对京师其他的贵胄形成以儆效尤的效果。
想到此处,朱枋倒是对朱霁提起了一个人:“对了,那个不知死活的小子,提到的他的兄长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没记得荣恩公有这么多孙子?”
朱霁几乎不可查地微微掐了掐手心,道:“是沈雷,荣恩公庶子的支脉,赵世康麾下,围京之战的时候与我军对垒。”
“哦,这样……”
朱霁面不改色,神情如常,然而却在心里大胆地揣测到,沈雷被他藏匿起来,打算送还给沈家的事,大概率已经被朱枋知道了。
只是到底为他留有余地,不可能戳破。
朱霁身边遍布都是蓟州的老人,这些人即便是他的心腹,也会首先忠诚于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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