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木匠皇帝 第142节(1 / 2)
卢象升的手停在半空,眼中瞳孔骤然放大,觉得自己胸口猛然一恸,仿佛被三尺寒冰铸成的利刃,穿刺而过。
自幼以来,深得其父谆谆教导,再加上卢象升勤学有为,虽然没有神童之资,却也能时常展露出非比常人的见解。
他料得此番入京参加殿试,会引老父反对,却没成想会是今日这般父子决裂的后果。
一时之间,卢象升长久以来坚定的报国之心,猛然撼动一颤。
“建斗…”老者两字出口,胸口一疼,道:
“主考官魏广微,可是害死清流名臣魏大中的主要指使啊,你真要去?”
卢象升一怔,思量片刻,仍握拳道:
“要去。”
老者闻言,眼中几乎含泪,无助地坐在槐树下,喃喃道:
“建斗,当年你小时候,总说以后要做大事,这些话都不作数了吗?”
“你变了…”
卢象升蹙眉,站到门口,静静打量着自己父亲,道:
“爹,孩儿从没变过,是您变了。”
“我说的话,一直以来都是作数的,此番入京,我深信以我之才能,定可进士及第,光耀门楣,一展才学、抱负!”
老者无措地捂住脸,他开始语无伦次,满目含泪,怒其不争,近乎哀求地道:
“建斗,你不要这样…爹知道,你这是和爹置气…算爹求求你…不要去了…”
卢象升满腔热血化作热泪,眼中更多出几分决绝,向后深深一拜,道:
“孩儿从没有与您置过气。”
话音落地,老者却一反常态,怒目而视:
“陛下贵为天子,难道不知自己的身份吗?还会被权阉蒙蔽,那是昏!”
“因直谏而滥杀重臣,那是暴!”
“为这等昏聩桀纣之君,你将我卢家的列祖列宗置于何地?”
“这天子累日善恶不分,他荒唐昏聩也就罢了,为父一直是如何教你的,到今日,难道你连尊严都不要了?”
“——父亲!”
卢象升拂袖转身,二话没再说,就要离去,却被老者踉踉跄跄追上前来,焦急询问:
“建斗,你干什么去?”
“赴京,殿试!”
卢象升因一时气急,以致脚步虚浮,没有看路,险些被石块绊倒,待他稳住身形,却见老者已从家门追了出来。
“卢建斗!”
“你再向前走一步,你我父子…”老者咬着牙,直呼其名,胸中只觉万箭穿心,还是把那句话说了出来:
“此生…都莫要相见了。”
“我卢家,丢不起那个人!”
卢象升顿住脚步,凝神不前,紧紧攥住双拳,直至滴出血来。
就在老者紧张呼吸之间,下一刻,却见青年忽然加快脚步,愤而向前,留下一句话:
“不见便不见,建斗此生,托付大明朝矣!”
老者堪堪听这最后一声,伴着老鸦归回的叫声传入耳边,忽然想起卢象升小时的往事。
他愣愣望着卢象升的背影从眼眶中消失,咒骂一句,进而神情彻底崩溃。
“小兔崽子,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明初,曾闹过一个南北榜案。
发生此事的原因,是因为那次会试录取的全都是南方人,偌大个大明朝,竟无一名北方人上榜。
起初,朱元璋雷霆震怒,还以为是取仕不公。
后来查清,倒并非是取仕不公,就是因为自李唐以来,南方人在科举上的表现,明显优于北方人。
朝廷取仕公道,反倒让事情更加复杂,因为这种借口,北方士子明显不会服气。
后来朱元璋为了笼络南、北士子,定制今后科举,皆分南北取仕,增补北方举人入仕,这才完美解决了南北榜案。
行至今日,殿试策问题目一经放出,随即引起士子们的激烈讨论。
原因无它,因为这次的策问题目,“西南治夷之问”,那简直是不要脸到了极点。
:分省录取制
西南治夷之问?
换成大白话,问朝廷治夷怎么样,再直白一点,皇帝治夷的政策怎么样。
能说不好吗,敢说不好吗!
那不就是变着法让殿试的贡士们吹皇帝治夷有多英明,有多伟大吗?
很快,听见消息的贡生们,都觉得这次殿试实在太简单。
在他们看来,自己需要做的,就是绞尽脑汁去想,这回朝廷治夷的政策上,到底哪做的好,就行了。
当然,这也让前来参加殿试的贡生们,自然而然分成了两派。
有一些人认为,朝廷出这样的策问题目,定然权阉魏忠贤的主意,让铁杆阉党魏广微担任主考官,定也是他从中作祟。
这群人,以文徵明之子,东林大才子文震孟为首。
他们都出生于书香门第,自幼便是同龄人中的所谓神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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