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已成魔 第59节(2 / 3)
豪赌。
马车内安静了下来。
阚玉凤与萧绛面面相觑。
过了半晌,萧绛一捶膝盖道:“大丈夫当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我萧绛誓死追随王爷!”
阚玉凤亦肃穆抱拳躬身:“一切听殿下差遣。”
队伍这夜在敕勒川下扎寨。
谢太初的信让传令兵快马送往了归化城。
第二日的时候,草原上更冷了起来。
大军开拔走了一阵子,外面便安静着。
赵渊令车停下,率先下了马车。
虽然才后半晌,阴云却低沉下来,阴雨绵绵,连带着寒风吹拂着草地,在昏暗中泛出湿漉漉的墨绿色。
雨在寒风中飘落,许多凝结成了细小的冰雹,落在草地中、嫩叶上,发噼里啪啦的响声。
更冷了。
地上都是泥泞,一脚踩下去,便已经下陷。
有些洼地中蓄满了水,成了一个个的水坑,然而在边疆生活多年的战士们都熟悉这个,早就有先锋在前面架桥铺路,避开了这些地方。
阚玉凤和萧绛不愧是甘州与宁夏的名将,六千个来自两三处的兵们,被他们在短时间内整编的极为有秩序。
没人说话、没人质疑、更没人沮丧。
六千人的队伍,蜿蜒成了一条长线,沉默又快速的前行,消失在前面那片山岗后,往着榆林的方向。
又过了片刻,大地隐隐震动,从那个方向出现了一列人马。
接着一大片乌云一般的存在贴着山头蔓延过来,覆盖了湿漉漉的草地。仔细去看,竟然是数千马匹聚拢在一起,奔驰而来。
马匹嘶鸣,响彻在草原上,把这压抑的凛冽撕开了一条口子,连同黑云都不由得分开,阳光从缝隙里射在大地上,像是把利刃,插入了泥土。
像是预示着,这纵横交错的棋盘上,即将落下的那颗险棋。
威慑(二更合一)
旧开平卫随着肃王府一把火一并化成了灰烬。
新的开平卫往南后撤一百余里地,入了边墙,在独龙口的卫所处再起高墙。原本拥挤的村堡的夯土墙本就低矮,仓促间起的墙叠加在上面,歪歪扭扭像是一块儿发霉的豆腐,一碰就碎。
独龙口堡中狭小,却涌入了大量的平民。
这些人的田地都在旧开平卫,就算开平卫挪了,可地挪不走,耕地宝贵,朝廷没有多余的耕地重新划分给他们。
于是春耕时,为了赚口命粮,这些人只好出关翻土播种。回不来的,就在地头上支个棚子,住上日。回得来的,在独龙口关隘出入。一到黄昏,关隘外便排起了长龙,等待入关。
虽然鞑靼与大端已有盟约,却架不住下面吃不上饭的小型部落劫掠。
在城墙内,多少人家等着,若见自己的家男人回来,便松口气回家。也有些人等到天黑,城门关了,都没等到那个应该回家的人。
人们忆起肃王尚在的时候,开平卫还在的时候,多少有些怀念。
那时候的开平卫深入漠南,楔子一般嵌入鞑靼疆域。春耕前后,青黄不接,鞑靼人却忌惮肃王,也忌惮开平军,不敢来。
不似现在,有些人不过去耕种自家的田地,也许便是死别。
三月初四。
自十日前开始的阴雨冰雹终于消停了下去。
虽然气候依然寒冷,然而许多人惦记刚刚翻好的田地,除掉的杂草和即将播撒的种子。
今日出城的人格外多。卯时刚过,便陆续有农户在关隘城门处聚集准备做伴出去。待辰时过了,太阳露出头的时候,城门处熙熙攘攘挤满了等候出关的农户。
就在此时,有人隐隐听见了号笛声。
最开始的时候并不明显,可逐渐号笛声大了起来,有人嚷嚷了一句:“是不是鞑子来了!”
有人哄笑:“鞑子怎么会吹咱们军中号笛。”
号笛声大了起来。
有人忽然指着关外说:“看那边!有队伍来了!”
一阵骚动后,很快便有人看出了是大端士兵装扮。
城楼上的哨兵喊道:“不要慌,是汉人!把门合上,问清楚了再放人进来!”
没有什么比这句话更能稳定人心了,于是这些堵在城门口的农户们从缓缓闭合的门洞子栅栏间里看出去,从低矮的山坡蜿蜒到天边尽头的大路远处,一支骑兵队伍正快马加鞭向着独龙口而来。
人数不算多,不过几百,可大半马匹后都插着彩旗。
待骑兵队伍近了,只剩数百步于独龙口外时,有一黑马拖着一着黑色甲胄之人缓缓从骑兵中踱出,站在队列中间,周围将士将他呵护其中。
他脸带遮面,没人看得清他的样貌。
与此同时,彩旗中缓缓升起了一面乳白色龙纹大纛。
“……肃。”有识字的仔细瞧了大纛上血红的字,嚷嚷了起来,“是肃王!”
他话音未落,众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