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已成魔 第33节(2 / 2)
坐在躺椅上喝茶。
日头终于是高了,晒得人暖洋洋的。
谢太初在厨房里烧上饭,待炉子里火旺盛了,烟囱开始冒青烟的时候,才出来院子里,忙着将菜头挨个翻面。
“道长,我听说在京城时,你和郡王爷……成过亲?”步项明问。
“嗯。”谢太初专心致志,“后来和离了。”
步项明瞪大了眼,震惊:“那、那怎地……”
“我没同意。”谢太初道。
“呃……”
“只是郡王遭这般劫难,心灰意冷,不接受。”谢太初道。
“这……”
这般峰回路转,到底是离了还是没离?
“我瞧道长你对殿下还有情义,为何不直言明了求他原谅?男人嘛,在外面是膝下有黄金,回家了该软得软,该跪得跪。被窝暖不暖自己才知道,要什么脸面。你看看我……咳咳咳!”步项明及时收回了话头。
谢太初因他这话,怔了怔:“其实殿下问过我,为何来宁夏找他。”
“你怎么说?”
“我……没有回答。”
“为何啊?”
为何……
“他背负血仇、身陷囹圄,生尚且不易,其实并无心妄谈什么儿女情长。”谢太初说,“我只要不答,他便不必知道答案。他不知道答案,便不会在心里对这段情谊有什么负担。更何况……”
如今他照顾教习郡王,郡王以万分热情回报于他。
以一换一。
简单明了,干净自在。
想到这里,谢太初心头剧痛,猛咳一声,血腥之气顿时充斥喉咙。
步项明脸色已变站起来看他:“道长?你这是?!”
嘴角有什么蜿蜒留下,谢太初抬手擦拭后去看,指尖艳红。
“更何况我已踏上穷途末路。”谢太初道,“本没有多少时日在人间。与其如此,不如不点破,不说破。届时离开,他想到离开的不过是个过往和离之人,这样就不会太过伤心。”
告别
春日,黄河水冰融。
便是在夜间也可听见冰层破裂的巨响。
次日谢太初便骑大黑马引赵渊再至黄河大堤上,回首而望。
西边是延绵的贺兰山,而东侧滚滚河水奔腾向镇北关,那关外便是鞑靼人的天下。
谢太初道:“我担忧鞑靼今年会有大动作。”
“何以如此说?”
“有之前十万只箭打底,再加上冬日鞑靼详攻。”谢太初道,“算起来皇帝卧榻久病的时间也足够了……若宁王登基,这其间混乱,难免有些人会起野心。”
赵渊深吸一口气:“我也有这般的预感。总觉得山雨欲来,后续怕要天下动荡。才要抓紧时间自强,未来乱势一起,尚可自保,不拖累其他人。”
“殿下喜弈,便知这围棋之戏,兵法之类。”谢太初道,“以中原之地为腹地,周围围绕关中、河北、山西、山东、湖北、汉中等九大区域。其间山川纵横,又有水脉相连。便是千年沧桑变化,山川都会这一点却从来没有变过。”
“何为山川都会之地?”
谢太初道:“山脉贵隔,河川贵通。隔通之间便是山川都会之地。宁夏背靠贺兰山,面朝黄河。水脉纵横,沃土千里,便是这山川都会之地。得一山川都会之地域可称雄,得九域可问鼎天下。”
“我懂了,这就是地利。”
“正是。”谢太初说,“若殿下行兵打仗,江山舆图应牢记心中。远近、险易、广狭皆可为地利,因利乘便,则百万大军不足为惧。”
他见赵渊似有触动,又道:“殿下可将此间地形熟记,回头我们在棋盘上以此对弈,便能有所感悟。”
赵渊认真点头,仔细去看周遭环境,又于心头默念。
他在谢太初怀中坐着,已经能稳稳地拽住缰绳。
虽看不清他现在的样貌,光是想想,都知道他是何等的认真专注。而乐安郡王,聚精会神时眼神总是格外明亮锐利,仿佛有大海波涛在其间酝酿。
谢太初忍不住低头托着他的下巴,低头在他侧脸上轻吻。
赵渊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真、真人?”
“我瞧殿下近日练习行走,又学习兵法辛苦,这才带殿下出来散散心。怎么殿下又一心二用了。”
“可明明是真人你……”赵渊有苦说不出。
此时,黄河上巨大的浮冰怦然碰撞摩擦,河上有人驾独木舟在浮冰间穿梭,点燃手里的炸药,陆续扔在周遭大块儿的浮冰上。
很快巨大的爆破声便响彻云霄,数丈高的水喷射出来,冰块也被粉碎,夹杂在水中落下。浮冰去除的地方大浪从上游而下迫不及待地把这些冰拍碎在了下游的冰上。黄河两岸堤坝上,无数冰凌便在岸边堆积凝固起来。
那些被推干净了冰层的河道变得宽阔,河水湍急往下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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