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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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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着,唇边又流露出一丝笑意来:“虽然当初行事太仓促了些,但这个媳妇,倒也没给小六选错,算是错有错着了。”

正院里主仆闲话,霜娘可没这个精神了,她缺了午觉,倒多动了脑筋,回去就一头栽床上去了。

这一觉睡得深沉,待醒来时,日头都下山了,捂着睡得有些发昏的脑袋,直到用过晚饭,霜娘方重新精神了起来。

要了水洗浴过,见到炕桌上的丝线,想起说要给周连营打络子的话,霜娘便坐去炕上,一边和春雨商量着花样,一边着手打了起来。

第二个刚收了尾,听得外边院门响了,跟着是芳翠的声音:“六爷来了。”

霜娘诧异地放下绳结,起身往外去,心下疑惑:不会是又走错了吧?周连营看着不是这么糊涂的人啊。可都这个时辰了,他不在前院歇息,来寻她做什么呢?

待出了门一看,周连营正迎面而来,他的面容模糊在夜色里,身影依然如青竹般挺拔。只是没来由地,霜娘觉得不大对劲——

这根竹子好像也太直了点?

她不及多想,下了台阶迎他,一到近前,霜娘明白过来了:她闻到了一阵清冽的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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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霜娘犹豫着,正不知该不该伸手扶他一下,周连营径自擦过她往里走了。霜娘见他身形虽有些发僵,脚步倒稳当当的,不像需要协助的样子,只好有点傻地张着手,跟在他后面进了屋。

周连营进门后先往书房去,霜娘以为他想来寻本书,谁知他进去只站了片刻,转身又出来了,门楣上刚换了轻薄的绣帘,被这么来回一甩,险糊到霜娘头脸上。

她下意识抬手遮挡,同时确定了,他是真醉了——神思清楚的时候,他可不是这么无礼轻率的举止。

只是不知醉到了几分。

醉酒的周连营换了个方向,转往西次间去。这回他没再掉头乱走了,进去见到炕就往上一坐。他坐姿有些歪,但奇的是腰板还很挺直,两条长腿从衣摆下伸出去,把面前一块地盘全占了,一手正好按在个墨兰纹样的四方引枕上,另一只胳膊就搭在炕桌上,整个人是个很舒展伸张的姿势。

他面色如常,神情平静,要靠到近前时,才会发现他眼角处微微有些发红,也才会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

假如霜娘不是已经略有些熟悉他真正常态下是个什么样子,一定不会认为现在的他有醉酒。

她就转头吩咐一边站着的春雨:“去厨房要碗醒酒汤来,这时辰晚了,不好空着手,你抓几十个钱去——”

她正说着,周连营开口打断了她:“别去。”

霜娘疑问地转回头来,听周连营道:“孝期里,我不该饮酒的,实在推不过,硬被灌了几杯。不必去要汤水,我没喝多少,缓一会就好了。”

他这句子说得长,霜娘听出来了,他连嗓音都不一样,浸过了酒,跟平常比显得低哑了一两度。

但咬字仍然清楚,语速也没变慢,更无颠三倒四,所以,这是醉了一点点?

孝期里不能干的事很多,饮酒这一条,大概可以归类于个民不举官不究——大举宴席当然是不行的,但私底下好友会一会,小酌几杯一般不会有人认这个真,就算有仇的都很少拿这个当话柄攻击人,很简单,没法举证嘛。

所以,周连营被人灌了几杯酒没多大问题,但他去要醒酒汤就不妥当了,等于明告诉别人他喝了酒,厨房那些媳妇嫂子的嘴哪里保得住,传到西府去,未免要让周三太太心里不痛快了。

霜娘很快想明白了他的意思,只好罢了,转去倒了杯热茶来,递给他,聊胜于无地解解酒。

周连营接过,一气喝了,空茶盅递回给她,还说了句“有劳”。

霜娘稍微松了口气,看来他喝得真不多,这就好,要是个醉鬼就麻烦了,她没照顾过,无从下手呀。

春雨拎起只剩一点水的小茶壶,向霜娘轻声道:“奶奶,我去隔壁耳房再烧壶水来。”

见霜娘点头,她便去了。

留下霜娘一个,在屋中站了一会,左右看看,不知道自己还能干嘛,只好也坐炕上去了。见到炕桌上先打络子剩下的丝线,她就拨弄着拢到一起来,想收拾一下。

横在桌上的另一只手忽然过来了,把那丝线一抓,连着霜娘的一只手一起抓在其中了,手的主人问道:“这有什么好玩的?”

霜娘心跳瞬间漏一拍,比她大一号的手掌覆在她手背上,几乎把她整个手都盖住了。那只手掌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掌心的薄茧轻擦过她手背,不知是饮了酒的缘故,还是他的体温本来就比她高,总之那热度直接灼在她心上,烫得她差点跳起来。

“不、不是玩的。”霜娘回了神,赶紧把手抽出来,埋低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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