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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19(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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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负脸上疯狂假意的笑容褪去,有那么一瞬间,他看上去似乎还是从前那个清冷但温柔的仙宗大师兄。

师父,我和您不一样,我是真的进去青玉琉璃塔中走了一遭。

我被他们剥皮抽筋斩断四肢,像填补缝隙的烂泥一样塞进塔里,被自身难保的师娘用仅存的灵力与她消融的血肉吊回了半条命送出青玉琉璃塔,又被您捡回去,以鹤骨重塑人形我见过人世间最毒辣的善,最虚伪的恶,最冠冕堂皇的大义我知道这仙山之下所有伪装,所有阴谋,所有高高在上正经端重的人皮底下是怎样的肮脏面目。

这么多年过去了,您大道无为,不悲不喜可我的心,还是放不过他们。

不负抬手,阵法瞬间光芒大盛,青玉琉璃塔发出不堪重负的破碎声:不光是九城我要斩断这狗屁仙宗的仙脉!

《九城》剧终

黑云拢聚之下, 狂风大作,明明是大白天,却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只有两层阵法清光大盛。

郁九城的挣扎,掌门的叹息,都没能让不负收手,也没能让做惯了神仙的长老们真正认识到仙宗存在的错误。

终于, 在长老们狰狞泣血的嘶嚎中、在被定身弟子们惊恐灰败的神色里,青玉琉璃塔彻底碎裂。

在青玉琉璃塔破碎的那一刻, 笼罩在仙山之上的仙光也随之消散,仙宗百年罪孽再也遮掩不住,黑云翻滚, 雷电轰鸣天罚将至。

而在天罚来临之前, 还有破塔而出冤魂残鬼。

郁九城的灵剑还是出鞘了, 可就在他即将挥剑之际,眼前突然闪过一道白影噗呲一声,掌门被阴怨之气浸染得黝黑发亮的尖锐长指甲当胸穿过。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那冲在最前面,利爪直冲郁九城而去却最终捅入了掌门身体里的女残魂。

父亲?!郁九城声音颤抖, 挡在他身前的掌门却看也不看他,一手用力将仿佛因为见血而呆愣住的残魂用力控制在怀里, 不顾这样会让捅在他胸口的利爪嵌入得更深, 另一只染血的手则缓慢而坚定地将郁九城的剑归鞘。

咔哒一声,是郁九城灵剑归鞘的声音, 也是那女残魂长甲断裂的声音。

那双没了黑色长指甲,忽略掉上面粘稠血迹,勉强也可称得上一句纤纤玉手的手掌轻轻搭在了掌门满是鲜血的背上。

这不再是控制敌人的手段或者从一开始, 它就只是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

师父与惊慌失措的郁九城不同,不负的声音清清淡淡,仿佛从前年岁中的无数次呼唤。

仙宗罪孽需要血洗,但罪不至无辜弟子。

当年种种过错,今日一并偿还,从今以后,再无仙宗九城诸位,好自为之。掌门最后回望了一眼仙宗众人,然后决绝地拥着埋在他怀中的残魂扑入还未彻底消散的青云琉璃塔废墟。

轰隆!天雷落下。

众魂仿佛受到什么吸引一般,停下往外冲的动作,神色变得宁静,跟着扑入雷光中。

九城!!!

掌门!!!

两阵完全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前者是众位长老,后者是终于冲破迷香限制的仙宗弟子。

九城?郁九城通红的眼珠死死盯着因为阵法破灭仙宗梦碎而痛苦狼狈的长老们。

郁九城目光所到之处,众人纷纷移开视线,无人敢与他对视。

最终回答他的,是轻飘飘落地的不负:还没有明白吗?在你之前的上一代九城,根本不是你娘,而是你的父亲,我的师父。

这也是为什么需要我这个祭品的缘故。不负轻轻勾起嘴角,冰雪消融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那一年的仙宗,罕见的同时存在两个九城,一个是当时还并不是掌门,按理来说也不可能成为掌门的你父亲,一个是刚出生的你

说到这里,不负突然顿住,郁九城下意识接话:然后呢?

然后?然后便是移花接木偷梁换柱只是她虽然是一位九城的妻子,又生下了下一代九城,但青玉琉璃塔依然没有完全承认他。于是便有了我。

我不怪她。对上郁九城充满痛苦与歉疚的目光,不负微微笑了一下,那只是一位妻子与母亲的私心。而且在知道因为她的私心塔中多了一个我以后,她也很痛苦,并拼尽全力为我夺得了一线生机。

要怪只能怪这被无数血肉供养起来的所谓仙宗,与它兢兢业业的执行人们

不负的最后一句话语气极冷极狠,长老们听在耳里惊恐万分:你还想做什么?!

还想做什么?不负作势想了一想,在众长老们越发恐慌的神色里,脑袋轻轻一歪,道:该我赎罪了。

一赎欺师灭祖,二赎辜负人心,三赎苟且偷生

不负一边说,一边往天雷降下处行去,郁九城慌乱地伸手去拉,却怎么也拉不住,只得固执的、亦步亦趋的跟在不负身后,就像多年前那个小小的,只知道跟在师兄屁股后面打转的孤僻小孩。

不负也像从前那样无奈而又温柔地叹气:你跟着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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