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之上 第7节(1 / 3)
洪经理答道:“白玉双鱼佩。”
凌云赶紧给杜老头打电话,杜老头问:“你能做好宣传吗?”
凌云抓着团队制订的宣传方案跑来了,杜老头看得很慢:“能不能上封面?”
凌云忙不迭道:“能,都能,您的玉跪人是我这次最重头的物件,给的宣传也会是最好的。”
杜老头吹一吹滚烫的茶水,很惬意:“领衔主演,龙头老大,待遇就得是最好的。”
吃完饭,凌云拿着委托拍卖合同要走,圆圆问:“凌姐姐,你能给我报听写吗?”
杜老头说家里只有圆圆妈懂英语,可她一加班就顾不上,凌云为圆圆报单词,顺嘴一问:“那以前圆圆妈加班呢?”
“爷爷拍照发到乐姐姐手机上,她打电话报给我。”
“一直这样吗?”
“有两年多了,我和乐姐姐是好朋友,我们都很喜欢吃桃酥,巧克力,还喜欢坐摩天轮。”
乐有薇野心勃勃,目光咄咄,卖低服软竟也很熟练,凌云不禁问:“你很喜欢她?”
圆圆小声说:“爷爷说把玉跪人给你,我要跟乐姐姐说对不起,我不想以后见不着她。”
圆圆奶奶笑:“她说了,她的拍卖会请我们全家去看。”
凌云更诧异了:“你们都很喜欢她?”
圆圆奶奶说:“又好看又乖,谁不喜欢?”
凌云做梦也没想到,乖这种字眼,能和乐有薇联系到一起。杜老头解了她的惑:“每次来,都给我们带礼物,客客气气的,还给圆圆辅导作业。”
凌云发觉自己犯了错。她奉行契约精神,认为甲乙双方平等互利,但杜老头一家不认为这是合作,只视为你在求取,所以你该说的话要说得客套,该做的姿态也得做足。不卑不亢行不通,求人办事,宜卑不宜亢。
凌云到家还思绪万千,母亲以为她又吃了瘪,把电视调到静音,继续看。凌云知道母亲是在道歉,但这让她越发痛恨自己无能。她不是没想过转行,但任何一行要做好,都是难的。拍卖行业不同,她基于热爱,再艰难,也甘之如饴。
凌云对拍卖会感兴趣,是父亲入狱之后的事。在拍场里,她见过太多买进卖出,聚散常有,得失随缘,由此获得心理安慰,学会不再惋惜母亲和自己的失去;后来,她喜欢了一槌定音的感觉,槌子一起一落间,就宣告几千万上亿的大买卖,每每令她恍惚,金钱真的不过是一连串数字,从不令人发愁,夜不能寐。
这是错觉,但错觉让人沉湎。拍卖师——金钱游戏的宣判者,凌云享受在拍卖台上的时刻,她是众人目光的焦点,是唯一的发光体。
犹记那日,乐有薇说要扬名立万,凌云回来跟母亲说:“把拍卖当成事业来做的,不是我一个。”
母亲嗤之以鼻。那年,凌云从英国留学回来,给贝斯特拍卖公司投了简历,母亲很伤感:“以前我们是买东西的,现在你倒要当个叫卖东西的。”
凌云听不顺耳:“妈,律师也不过是帮人扯皮的,会计师也不过是给人管钱的。”
母亲想了一晚上,叹声气:“也好,拍卖师有大把机会跟大企业家打交道,他们也想找个既上得了台面,还有学问的太太。”
夜里,凌云对着电脑屏幕上玉跪人的图片,看了许久。清代嘉庆年间,距今两百余年,这件玉跪人面目已模糊难辨,但跪立的身姿亘古不变,正如这个国度所通行的某种“智慧”——有时候,你得放下颜面,才能博得贵人一顾。
从艺术价值和史料价值来衡量,乐有薇的白玉双鱼佩高于玉跪人,但买家购物,或为彩头,或为分量,或为用途,只要宣传得当,谁的业绩好,数据耀眼,都是说不定的事,这擂台有得打。
凌云信心大增,在群里召开团队会议,最终达成共识,先做个话题:“说说人生之路遇到的贵人。”
这话题含有凌云的好奇心,杜家之前青睐乐有薇,她是下足工夫的,如果做不到乐有薇那样圆滑世故呢?机遇不可能随便眷顾一个人,她很想知道,为什么有的人会被人另眼相看。
遇贵人话题亲民,宣传推广费用砸下去,立即见了水花。第二天清晨,乐有薇吃着早餐,刷开页面,一晚上的时间,参与人数就很可观,其中不乏感人的小故事。
人们都说,贵人选择谁,不是你走动得有多勤,在于你对他有多大价值,并且让他看到,互相协作,互相成就。乐有薇看得津津有味,郑好说:“清醒点,她是你对手。”
乐有薇笑:“又不是你死我活的关系,搞不好还能互相借势,比翼齐飞。”
话说得轻巧,但一放下碗筷,乐有薇就给团队成员分了工,姚佳宁响应得最快:“今天中午我就能交付全部文件,拍卖图录得早点发出去。”
鲜虾云吞还剩大半碗,郑好说:“我去热热,你得吃完。”
接下来还得拜访大客户们,赠送拍卖图录,以及选定预展场地,都不是小事,身体不能掉链子。
乐有薇抬手试了试额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