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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如手足情郎如衣服 第260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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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突然生病中断了谈话。

戚公公说,按照汉人的说法,就是死刑犯也得吃饱了再上路,哪里能让贵妃吐过之后空着肚子走呢?

贺兰氏认为有道理——因为皇帝正是极爱钻研中原人那套道理的。

她已经进入了一种半疯魔的状态,夜里红着眼睛不能入眠,深怕忽然有人闯进来拖着她去处死。

可是另一半的她,理智尚存,清楚她必须做好准备,在皇帝动手之前,先下手为强,救她自己,也救她的孩子。

贺兰氏连着几日下来,又是生病,又是夜里少眠,整个人很快瘦下去,但眼睛却越发亮起来。

就像是一枝在大风中疯狂燃烧的蜡烛。

第七日,她派宫人去请拓跋弘毅。

贺兰氏命那宫人带了她的一副画像前去,那画像正是她初入宫那年、伴驾游猎,要宫廷画师描摹下来的。

画中她高坐马上,少女之龄,骄矜而又美丽。

拓跋弘毅百事缠身,本不欲前去,见了这画像却是微微一愣,由之想到了他当初与独孤氏的初见,而他没有见独孤氏最后一面,也不曾听到她最后的话语。

其实若论感情,拓跋弘毅与已故的皇后更加深重,此时想起独孤氏,愧疚又起,移情到即将死去的贵妃贺兰氏身上,竟拿了这画像,暂且抛下国事来见。

贺兰氏坐在妆镜前,凝望着镜中那个瘦削的女子,只有一双眼睛亮得吓人。

戚公公为她插上最后一支玉钗。

贺兰氏闭了闭眼睛,听到外面圣驾已到的通报声,调整情绪,再睁开眼睛时,半垂了眼睛,神色变得天真而又乖顺。她知道皇帝曾因为她的骄矜感到新鲜,也因为她稀少的乖顺而大加称赞。

她已经换了鲜亮的舞裙,殿中酒菜早已备好,宫人奏起丝竹。

贺兰氏站起身来,在皇帝走入殿内的时候,旋转起舞往他面前而去,拖了他的手,在他诧异的眼神中垂眸一笑,道:“那日陛下前来,却被妾病体扰了兴致。妾今日以舞抵罪,还望陛下宽恕。”

她跳的舞,正是当初在府中被皇帝一眼看中时所跳的。

时至今日,她才明白吸引了皇帝的并不是她的舞姿,而是她的部族身份。

拓跋弘毅被她拉着,在案前坐下来,望着起舞的贵妃,一时有些恍惚,想到这样的舞姿今后再不得见,也有些怅然。

他边欣赏歌舞,边慢慢饮酒。

他喝的酒,乃是经过身边试毒的宫人尝过的,这是他在赵太后时期养成的好习惯了。

一舞毕,贺兰氏额上冒汗、衣衫单薄,一阵香风刮到皇帝身边来,嗔怪道:“陛下只管自己喝酒,妾却是热坏了……”她有鲜卑女子的豪爽,随手拎起案几上原本摆着的酒壶来,自己吞了满满一大口,抬眸看向拓跋弘毅,忽然狡黠一笑,凑上来堵住了皇帝的嘴。

拓跋弘毅已有小半年不入后宫,方才观舞已经勾起了兴致,此时温香软玉在怀,作为男人便迷瞪了片刻,不等反应过来,已饮尽了贺兰氏渡来的酒,只觉辛辣之中犹有贺兰氏唇上的口脂香。

吻到深处,贺兰氏主动牵着拓跋弘毅的衣领往内室走去。

这种情况下,拓跋弘毅无暇去思考。

外面的灯烛暗了,宫人都退出去,只戚公公守在门边。

颠鸾倒凤,亦不过片刻,当身体得到了满足,拓跋弘毅的理智便夺回了掌控权。

一想到躺在他身边的,这个温香软玉的女人,不日便将在他的授意下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饶是拓跋弘毅这样的人也汗倒立。

他坐起身来,穿衣欲走,想着贺兰氏的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今夜回去之后,便让宫人送毒酒于她。

贺兰氏一直在紧张等待毒发,此时见他起身要走,不禁大为焦急,忙也坐起身来,从后面抱住他,柔声道:“陛下今夜还要往哪里去?”

拓跋弘毅却没了方才的兴致,有些恼恨自己竟跟贺兰氏同床,冷声道:“朕还有国事要处理。”

贺兰氏正在焦急,却听拓跋弘毅“嘶”的一声,捂着肚子弯下腰去。

“陛下怎么了?”贺兰氏一愣,凑过去看他的脸。

拓跋弘毅因为疼痛,面容紧皱,竟是一时说不出话来。

贺兰氏一颗心乱跳,想要叫戚公公进来,又怕拓跋弘毅并不是毒发。

拓跋弘毅终于透过气来,却无力高声说话,因为疼痛虚弱道:“传医官……”他感到腹中这疼痛不同寻常,从赵太后手中练出来的机警,让他意识到了什么,忍着剧痛往门口走去,同时张嘴要唤宫人入内。

贺兰氏在旁眼明手快,立时双手合拢,捂住了拓跋弘毅的嘴。

拓跋弘毅睁大眼睛瞪着她,拼命要甩开她。若非疼痛让他恍惚,贺兰氏岂是他的对手?

他意识到贺兰氏的险恶用心,心中又急又气还有深切的惧怕,通往门外的路不过五六步,他却像是永远都到不了了。

他这一生,从未如此绝望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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