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如手足情郎如衣服 第229节(1 / 3)
没有爱意的结合,比她想象中要累人太多。
周眈自取灭亡,要被处死的消息传出来,朝中的臣子倒是都不敢作声。
因为此时朝中留下的臣子,要么是做实事儿的,要么是拥立新君的,谁都不可能因为政治立场跳出来让皇帝不愉快。
唯一有所动作的,竟然是长秋宫中的太上皇。
穆桢写了一页长信,要宫人呈给新君。
信中说周眈懦弱无能,便是留他一条性命,也难成大事;又说皇帝同母兄弟只剩了这一个,总不能一个都不留;再说如今大敌当前,兄弟阋墙、外御欺辱,不如给周眈戴罪立功的机会。
穆明珠看得冷笑连连。
这封说周眈懦弱无能、难成大事的信,若是在宫变之前送到她手中,还算有几分真心。
自宫变之后,穆明珠与太上皇没有见过面。
但是在政务之余,穆明珠有时候忍不住会想,如果当初一切按照母皇的计划实施下去,她真的远离大周十年八年,那么母皇原本要把皇位传给谁?是周眈,还是周眈的孩子?
长秋宫的宫人战战兢兢等着皇帝的回应。
穆明珠当着宫人的面,烧了那封信,淡声道:“太上皇原本比这要聪慧的。她这不是救周眈,而是催周眈死。”
果然,太上皇送信求情当晚,周眈便被一杯毒酒了断了性命。
原本的三皇子妃声明她腹中的孩子,并非周眈之后,而是韩氏子。
按照律令,杨菁与韩清都各有惩戒。
穆明珠大笔一挥,说杨菁跟随她在雍州颇有功绩,而韩清则是看在前左相的面子上,小惩大诫,免了两人牢狱之灾。
消息传开之后,杨太尉立时便“病倒”了,也不见人,也不上朝。
若在承平时节,这怕是建业城中三年都讨论不完的大新闻,但现下却给前线的战争夺去了关注度。
梁国在西线的作战,因为上庸郡、襄阳等地军队的不屈抵御,迟迟未能推进,但是在东线却破了汝阳郡,眼看直扑武王所在的南汝阴郡。
梁国势大,来势汹汹,豫州武王本就因大肆吃喝有些积年旧疾、身体不算特别康健,在几个月高强度的对抗下,终于撑不住倒下了。
一夜他梦中忽然听得梁兵呐喊之声,以为是梁兵杀过来了,惊醒巡防,便再没睡下,直到天亮才得以休息。
而在他身后,是听命于朝廷的扬州兵马。
豫州武王是跳出来反新君的第一批人,也担心新君此时趁机清算,昼夜不安。
如是数日,豫州武王竟是忧惧而亡。
武王一死,豫州没了主心骨,立时大乱,给了梁兵可趁之机。
梁国大军长驱直入,过汝阳、吞汝阴,眼看距离大周都城建业只有一江之隔。
原本觉得战争离自己还远的建业名流,终于也坐不住了,纷纷打点行囊,要南逃避难。
朝廷不是不想抵挡,而是在平原与梁国交战,根本就是去送死,没有战马、没有精良的骑兵,大周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大周现下唯一能倚仗的,只有天险长江。
“如今还有扬州兵马能暂且抵挡数日,”萧负雪眉心深皱,低声道:“朝臣的意思,是请陛下南下吴郡暂避。”
穆明珠仰头望着墙上巨大的舆图,目光落在上庸郡与襄阳等处,低声道:“朕可以退,此间将士如何退?”
齐云领兵在上庸郡,一旦梁国兵马放弃渡江、转而包围这些军事重镇,而朝廷南退,这些将士立时便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不必惊慌。”穆明珠神色沉静,对萧负雪道:“梁国如果不在今夏撤兵,最迟在今秋也会撤兵。”
在现有的形势下,大周无力驱赶江北南下的梁国兵马,能守住上庸、襄阳等军事重镇已实属不易。在大周没有反制手段的情况下,梁国如何会主动撤兵呢?
萧负雪道:“陛下认为党项与吐谷浑会出兵相助?”
萧渊出行,正为联众剿梁。
“那倒不一定。”穆明珠淡声道:“这些国家的人狡猾得很,虽然深恨梁国,却未必敢与梁国一战,说不定要看过形势之后,再做定夺。”
“那么……”萧负雪面上忧色不减。
“因为粮草。”穆明珠曾主理过后勤一事,很清楚这一支大军背后的开销。
如今梁国大军兵分两路,一共是三十万士卒在江北,这意味着在梁国境内,有至少三倍于士卒数目的百姓在输送粮草物资。短时间的战争供给,对梁国来说问题不大。但是等到了盛夏,牵扯到夏收,就会影响到后勤。而如果梁国拖到秋季,非但运粮的民夫受不住,就是军中的士卒也挂念家乡的收成。如果梁国坚持不撤兵,那么梁国今年的夏收与秋收就会大受影响,再拖下去,若是影响了播种,那更是明年的农事全都耽搁了。所以穆明珠判断,虽然梁国大军南下、气势汹汹,但正如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这样庞大的军事动员,也是不可持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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