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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如手足情郎如衣服 第38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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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若是生在锦衣玉食之家,大约还是个不知世事的小少爷吧。

穆明珠想到这里,唇角轻勾,微微侧首,看向走在身旁为她撑伞的少年,总也想不出他若生于寻常人家该是什么模样。

齐云察觉了她的目光,但因此时距离太近,反倒不敢回眸看去,只垂眸盯着脚下,看罗伞投下的影子,在石阶上缓缓流淌下去。

细细的风从山林间穿过,下山的路不能插翅飞过,一行人沿着石阶一步一步往下走。

“齐云,”穆明珠没有留意自己称呼的变化,“若是没有做黑刀卫,你想做什么?”

齐云微微一愣,默了一默,声音有些干涩,“臣……不曾想过。”

“那你现在想。”穆明珠要求得理所当然。

齐云抿唇,略有些为难。

“你想去读书吗?”穆明珠忽然想到在来扬州的船上,少年曾因字迹不够好看而难为情。不等齐云回答,她很快便否决了这一猜想,“那倒是辜负了你的武艺。”

少年于武艺上,无疑是有天赋的,也许是传承自他的父亲,也许只是出于自己的苦练。

“不过谁说读书不能习武呢?”穆明珠想着想着,思维发散开来,已经不再局限于齐云一人身上,“设若北伐功成,天下太平,人人都得以饱食,自然可以想习武便习武,想读书便读书,真有天赋过人的,允文允武,朝廷还要大加奖赏。而不是像现在……”

她与齐云当先走在前面,低语时便只两人能听到。

穆明珠似是对齐云说,又似是自言自语,“汉末桓帝灵帝时,曾有童谣讥讽,有道是‘举秀才,不知书;举孝廉,父别居;寒素清白浊如泥,高第良将怯如鸡’,依我看来,便是说

如今的天下也很切合。”又道:“你听过前朝左太冲所作的《咏史》么?”

齐云怔怔听着,为自己不能立时回应而感到羞惭,低声道:“臣不知……”

穆明珠并不在意,轻声道:“他的诗写得明白,我念来你便知道了。”于是低声吟诵道:“郁郁涧底松,离离山上苗。以彼径寸茎,荫此百尺条。世胄蹑高位,英俊沉下僚。地势使之然,由来非一朝。”又道,“底下还有两联,‘金张藉旧业,七叶珥汉貂。冯公岂不伟,白首不见招’,那是说冯唐出身微寒,头发白了仍不得重用。”

齐云虽于诗学上积累有限,却极聪慧,听穆明珠念来便立时明白了,轻声道:“便好比臣做了黑刀卫都督,若不是因先父余荫,原也轮不到臣来做。”

穆明珠笑道:“你倒是谦虚。这诗是说世家之害。至于你嘛——本殿看你蛮当得起这位置的。若要本殿来选,便不看你父亲的面子,也要你做这都督之位。”

齐云垂下睫毛,藏起眸中笑意,握着伞柄的掌心沁出汗水来,险些握不住这轻轻一柄罗伞。

穆明珠与齐云边走边谈,不知不觉中便已临近山脚处。

穆明珠抬眸一望,见山下列队等候的随从中分明多了一批穿府衙服饰的,眸光微凝,冷笑道:“瞧瞧,那净空派出小沙弥报信没一会儿,这扬州城的刺史别驾就赶来了。”方才与齐云论诗闲谈时的温馨氛围一扫而空。

她思量着低声道:“看来这崔尘是生怕我从净空口中问出什么来。”

说话间,扬州刺史别驾崔尘已然快步迎上来。只见他满头大汗,正午炎热,他又穿着正式的官服,大约是得到消息就立刻从府衙中赶来了,迎上来的时候也顾不得礼仪,步履急促,使得身前环佩一阵叮当乱响。

“殿下,”崔尘到了跟前行礼道:“殿下怎么忽然又往大明寺来了?”

穆明珠一笑,淡声道:“怎么?本殿来不得?”

崔尘一噎,心急与担忧让他方才略有些失言,定定神,堆起笑脸道:“那自然不是……臣的意思是说,殿下突然前来大明寺,臣等都不知情,不能提前安排好迎接殿下。这些寺中的和尚不通俗务,恐怕怠慢了殿下。殿下入扬州城以来,这二日都不曾有不快之事……”他似乎是在提醒穆明珠,毕竟穆明珠入城第一日,他奉上了修缮大明寺藏经阁的图纸,请她入住了仙境般的金玉园;而穆明珠入城的第二日,在焦成俊陪伴下一掷千金、更是什么好玩刺激的地方都去过了。

扬州城中的“主人”如此热情待客,若是晓事之人,既然得了好处,便不该再叫主人家为难才是。

崔尘笑道:“若是今日那些和尚在大明寺惹了殿下不快,使得殿下扬州之旅不能尽善尽美,岂不是臣的罪过?殿下此时下山,可是寺中已经观览过了?要回园中歇息,还是往城中去探访民情?”

穆明珠完全明白他话中隐含的意思,微微一笑,道:“这是本殿一时兴起,没有提前知会崔别驾,你又如何能早知道?若是本殿不曾知会崔别驾,崔别驾还能赶来侍奉本殿,那岂不是说崔别驾在园子里安排下了眼线?

本殿的一举一动,崔别驾都早已知晓了?”

她玩笑般道来,崔尘面上笑容却是一僵。

崔尘忙道:“这臣如何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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