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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如手足情郎如衣服 第25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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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皇帝还足,这也是他耽于逸乐“人设”的一部分。然而她前世做幽灵的那三年,可是见过他掌兵权北上之时,于马背上吃饭睡觉的狼狈模样,分明是什么苦楚也能忍受的人,偏要装成不能忍受一点磋磨的模样。

穆明珠起身,道:“那本殿就等着与谢先生在扬州见了。”

“且慢。谢某答应了殿下所请,殿下也当答应谢某一事,才算有来有往。”

“谢先生要什么?”

“谢某现下还没有想好。”谢钧慢悠悠道:“待到想好了,再同殿下说。”

便如某种悬在颈间的刀剑,这是谢钧想要的效果。

穆明珠微微一笑,却是道:“好。谢先生美名在外,最是体贴佳人,想来不会让本殿为难。”她清楚谢钧要维持这幅假面,便有些肆无忌惮。

谢钧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女孩脸上有一丝不加掩饰的得意之色,像是故意要给他看的。他忽然感到一阵躁意上涌,手指按住胸口,心知是五石散的药性上来了,激得人发狂。

“告辞,不必相送。”穆明珠悠然出了自雨亭,下阶而去,走出数步,便听到亭中谢钧唤她。

“殿下。”

穆明珠应声回首,就见不足十步外的自雨亭中,谢钧手挽长弓立在案前,弦上按了两支花箭。

他扬臂松手,花箭分作左右两个方向,看似要往两侧飞去,却能于半空中扭转,同时疾向穆明珠面门而来!

这是一手极高端漂亮的回转箭,射出之时,手腕迅速轻抖,借助挠力,令插了羽尾的花箭飞出弧度。

寻常人见了这样两支利箭,岂有不躲之理。

穆明珠却不避不让,眯眼盯着亭中的谢钧,在这一刹那忽然有了明悟——她以为自己是善弈者,其实偶尔也是个赌徒。

她赌谢钧

的枪里没有子弹。

“咄”“咄”两声轻响,箭首宛如携着千钧之力,瞬间擦断了穆明珠耳坠子上的银线,旋转缠绕着她的两枚明珠坠子,又向前飞出数丈,这才回旋向自雨亭中。

谢钧伸出手来,宽大的袖口轻轻垂落,两支花箭送回的明珠耳坠,恰好落在他摊开的掌心。

他一眼不曾看掌心的明珠,始终盯着傲立不动的公主殿下,狭长双眸轻轻眯起,淡声道:“殿下好胆识。”

穆明珠缓缓松开袖中攥紧的双手,扬眉一笑,朗声道:“本殿不过是信得过先生爱美之心罢了。”颇有几分恬不知耻的意味。

谢钧大笑,收拢掌心,无声无息间便把那两枚明珠碾为齑粉,口中却是道:“这对耳坠便是谢某索取的报偿了。”

谢钧在自雨亭中坐下来,望着残局,压下躁意,慢慢道:“穆明珠这信陵君倒是转了性儿。”

歌姬流风在侧,此时上前为他添冷茶发散药性,闻言不解,柔声道:“公主殿下怎得成了信陵君?”

谢钧微微一愣,俯首看来,见歌姬貌美天真,勾了勾唇角,道:“你不知信陵君自污的典,正是你的可爱之处……”他声线低靡起来,抚上流风微凉滑腻的脸,把手心的珍珠粉尽数抹在流风面颊之上,沉沉道:“来,跪回去,待我画完这一幅美人图……”

泉水飞鸣,自亭角注下,水声花影里,美人生香,不足细描。

穆明珠保持镇定出了谢府,才想起自己忘了带上焦尾琴,但若是回头去要,不免失了气势,便命樱红留下收琴,自己先往济慈寺去完成皇帝穆桢交待的差事——毕竟她这一趟去扬州城,可还打着请佛法修缮大明寺的名号。

济慈寺中的僧侣正在做晚课,木鱼声与诵经声和成一波又一波的声浪。

主持大和尚不在,据说是上山静修去了。

穆明珠走完流程,于正殿上了香,跪在蒲团上,张目望着面前一墙高耸的佛像,心中默祷。

自重生而来,她一举一动看似极有章法,好似自信沉稳,能哄住姑母、母皇,能操纵右相萧负雪,能笼络杨虎、李思清,能管教牛乃棠,能救助林然、回雪与虞岱,能令萧渊等人对她愈发信服,数下来几乎无所不能,凡她想做之事,都已成功。

可只有她清楚,她的心中始终是发虚的。

她现在走的,是一条无人曾走的道路。她面对的敌人,不是具体的某个人,而是螺旋上升的历史潮流。

如果可以,她也希望能有神佛从天而降,握住她的手,告诉她这条路千难万难、尽头都会有曙光。

可她更清楚,神佛乃缥缈之事,最终还是只有她一个人。

小和尚虚云送她出殿,问道:“你是要去扬州城对吗?”

穆明珠笑道:“是啊。至少一两个月内,我不会再来了,你就

不用像防贼一样防着我拿供品了。”

“你等一等。”小和尚虚云忽然匆匆向竹林外跑去,不一会儿又气喘吁吁跑回来,怀中抱了一只简素的小木箱,送到穆明珠面前,道:“扬州城遭了水灾,你帮我把这些换成米面草药舍出去吧。我留着也是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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