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如手足情郎如衣服 第24节(2 / 3)
她仔细考虑过了,扬州溃堤大案、随后陈伦无故亡故,乃至上一世齐云查案遭难残疾,当然可能三件事情都是意外,但如果三件事情是有关联的,那么谁会是背后的凶手呢?谁从扬州的乱局中攫取了最大的利益?
扬州之乱,看似没有赢家。
可是朝廷因失了一处大粮仓,本就入不敷出的财政更是雪上加霜,又疲于应对因这次水患引起的大疫病,一时间连建康城中都家家有僵尸之痛。谢钧借着这次机会,凭谢家家财之巨,通过帮助朝廷纾解财政危机的办法,再度送世家子弟入了机要官职。当初太祖昭烈皇帝费尽心血达成的“寒门掌机要”局面,至此被打破。世家卷土重来,势不可遏。只不过前世直到宫变前夜,谢钧都不曾摘下温柔风流的假面,待到局中人醒悟之时已来不及。
惨剧之下,最大的获益者是谢钧。
她要拽上谢钧,同登险途,万一生变,人质在手,便有转机。
“谢钧?”皇帝穆桢微微一愣。
“正是谢先生。”穆明珠条理清楚道:“扬州赈灾总需要财物,天下还有哪家能富过谢家呢?而又还有哪位先生如谢先生一般乐善好施呢?母皇下诏,命他同去,到时候扬州百姓都会念着母皇的恩德。”
皇帝穆桢似在思量,又似在审视她,一时没有说话。
殿内氛围有些凝滞。
穆明珠又笑道:“更何况
如今谢先生总也不来南山书院,女儿这一出建康城,更是见不到他了。既然右相大人忙于政务不能同行,至少要有一位谢先生吧?”
李思清在旁笑道:“臣还以为小殿下难得正经了一回,原来是臣想多了。”
皇帝穆桢淡淡一笑,松动了一下身子,“那就要看你能不能请动他了。”没有应承她,却也没有阻拦她。
这正是穆明珠所需要的。
“多谢母皇恩准。”穆明珠笑道:“女儿亲自登门,不信谢先生还能推拒。”
谢家庭院,占据了建康风水最好之处。
当本朝太祖昭烈皇帝还只是一个为了填饱肚子发愁的流民泥腿子时,陈郡谢氏早已是累世的大族,祖上非但出过四世三公,前朝以九品中正制评定人才选贤纳士的时候,朝堂上半数高官都是从谢氏手中走上来的。这样的谢氏,累世积攒的财富,已经是族中最不值一提之物,天下的名望人脉,才是多少金银之物都换不来的。
陈郡谢氏早在前朝南渡之时,便力主定都建康城。
鲜卑人南下,前朝内部纷争,太祖昭烈皇帝从北府兵中脱颖而出,虽然英勇善战,但真正让他走上皇权霸业的,还是因为与谢氏缔结了婚约。太祖昭烈皇帝当初迎娶了谢氏女,借助谢家之力,整合了世家大族的能量,进而驱逐了异族,一统天下,定国号为周。随后太祖昭烈皇帝便转为内收兵权,打压世家,尤以梓潼所出的谢家为首。在太祖昭烈皇帝的铁血手腕之下,世家度过了暗无天日的年。据说谢氏女直到病故,都仍是处子之身,与昭烈皇帝未有夫妻之实。而原本被昭烈皇帝藏起来的嘉禾皇后这才现身,从外室跃居皇后之位。
前世穆明珠活着的时候不曾来过谢府,但是做幽灵那三年倒是常来。
若不是那三年所见,她怕是难以想象世上还有如谢钧这般看似风流多情、实则深沉狠辣之人。
门房上的家丁见是公主前来,却也并未如何惶恐,颇有些平常得把她迎入待客的厅堂中,自有人入内去向谢钧通报,底下侍女奉茶焚香,一丝不乱。
只要停了雨,
建康城中的夏日便炎炎如火。
穆明珠一入厅堂,便觉清凉下来,堂中地上有通风之孔,冰鉴半开,露出里面新鲜的瓜果。
她端起茶盏,见里面沏的乃是宫中尚未得的玉峰芽尖新茶;她搁下茶盏,立时嗅到氤氲开的香气,是上好的龙涎香;她举目从厅堂中望出去,就见院中花木,看似只是雅致清新,却每一本都是稀世的品种,万金难得。
这样的谢家,当初太祖昭烈皇帝竟然能攀附上人家的女儿,除了穿越男自带主角光环之外,穆明珠想不出第二种合理的解释。
就在这样低调奢华的优雅环境中,穆明珠却忽然一愣——她仿佛听到了一声驴叫。
第一声她还怀疑是自己幻听了,待到第二声悲鸣,她确定了——这府中有驴在叫。
此时厅堂中的侍女垂手立在角落里,眼观鼻鼻观心,与一只花瓶、一扇长窗没有什么区别。
穆明珠起身出了厅堂,身后有谢府的侍女错后数步跟随。
若是寻常人第一次来谢府,必然分不出路径,要迷失在这复杂迷乱的庭院之中,但穆明珠前世可是从半空中见过谢府俯瞰图的,甚至比这府上的仆从还要清楚其中的小径。
穆明珠转过几丛花树,便甩脱了谢府的侍从,寻着那驴子悲鸣的方位而去,转过几道回廊,穿过一处静谧的小花园,隔着花墙便嗅到了龙涎香都压不住的血腥气。她心中一惊,攀着矮墙,探头望去,就见内院里一头驴横躺在血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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