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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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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给。”沈寂垂眸站在张铭璟的面前,脸颊左侧轻微的泛红,一看便知道是被谁用尽全力狠狠地扇过一个耳光。他抬首直视着张铭璟,目光冷淡,一字一顿道,“是你欠谢家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张铭璟仿佛感到好笑,高高在上的看着他:“你忘了我为什么答应给你钱了,我说了,只要你站在这台阶上,说一声你是个没用的残废我便给你一万两。现在你说了,我也给了。但你说我欠钱不还?真是天大的笑话。”

沈寂平静的看着他:“我身有残疾,从未否认。你欠谢家一万两,也是事实。”说罢转过身来,轻声道,“这么多人看着,我在谢家等着张掌柜将银子送上门。”

“残废,你站住!”张铭璟心有不甘,叫住了沈寂,“你若再说一次你是没用的死残废,我便再赏你五千两。”

沈寂站住了脚,然后面色平静,道:“我是没用的残废。”

围观的人们有的笑了起来,有的却面露不忍之色。张铭璟仍旧咬着牙笑:“叫得好,比我府中的大黄叫得还要好。一万五千两,我赏你!”

谢青芙听得泪流满面,沈寂身形单薄,在人群中卑微得像是走失了的孩子,她死死地捂住嘴巴正要挤开人群走到他身边去,沈寂已经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了她。

然后谢青芙便望见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边的周巽身上,再落到她手中的腊梅上。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沈寂与她对视,目光像是深冬的雪,寂静无声洒落在澄净冰冷的水面。然后他倔强的紧抿双唇,不再看谢青芙,而是慢慢地回过了身去,穿过人群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像是再也不会回头。

☆、 浅粉·(三)

沈寂没有回谢府,一个人沿着染上暮色的街道一直走到了城门外。达达马蹄带起积久的尘土,扑在他出门前特地换好的衣衫上。走到城门口他便不再向外走了,因他一抬眼便望见一名卖糖葫芦的老翁就站在护城河边上,身后是护城河被天边斜阳映得发红的水。

老翁张口招揽过路的旅人,声音与神色都倦倦的。望见他亦是像望见一个平常人般,只在他慢慢走近后,才没什么诚意的开口招呼道:“这位小哥,要买串糖葫芦吗?”

沈寂没说话,他的怀中放着两枚铜钱,只是想起谢青芙同周巽站在一起的模样便握紧手指摇了摇头,安静的走到了护城河旁,眉宇间忧悒渐浓,像是再也不会散开了。来来往往的旅人脚步或轻或重,或许是望见了城中繁华景象,言语中都带着轻快。有妇人牵着自己的孩子,指着城门内满街的行人说着些什么,说不到两句,那孩子便笑了起来。

沈寂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因他的残缺总是会吸引许多的目光。这种目光曾经能够将他刺得伤痕累累,如今虽然已经失去了刺伤他的锋芒,但却依旧会教人难受。

他虽已习惯冷嘲热讽,将心炼得铁石般坚固。只是在她的面前失去尊严,却仍旧教他感到心中沉重与绝望。

但他又是喜欢安静的窥视别人的生活,尤其爱看慈爱的妇人带着自己的孩子缓缓行路,而那孩子脸上带着少不更事的笑。他看着看着,便会想起自己的娘亲。想起娘亲躺在床上,恹恹的望着门外的天空,想起娘亲背着别人偷偷落下的眼泪,打湿的袖口,还有含着眼泪将自己关在门外时候温和着说过的话。

“你今夜便待在屋外罢,娘亲不想看到你……娘亲看到你,总是会想起不开心的事情。”

对于娘亲来说,他从来都不是值得被珍重的孩子,而是一件不详的器具。好好地放在房间里,看见了都会生气,打碎了,再也不出现在她的眼前或许还会好一些。

他许多个夜晚都会将自己蜷缩成一团,靠着房门数天上的星星。一颗两颗,一直数到黑夜的云被冷风吹散了,挡住星星再也看不见为止。

后来星星看不见了,他便将两只手合在胸前,往自己的手上呼一口气,瑟瑟发抖的抱紧自己的膝盖。隔壁邻居家的猫睡得晚,也能折腾,小孩子拿了吃的东西去逗引它,它便吹着胡子叫得愤怒,仿佛在说自己饱了,再也吃不下了。年幼的沈寂便侧过头去,数那猫叫,一声,又一声。虽然不规律,但至少会让他有活物同自己在一起,没那么寂寞。

再后来,猫也累了,不闹了。

夜色静谧,千家万户都熄了灯,只有风将糊窗户的纸吹得簌簌作响。沈寂冷得实在受不了,终于哭着去敲自己家的房门,于是房内便亮起了灯光。在他几乎哭得喘不过气的时候,娘亲将门开了一条缝,丢出一件并不厚的衣裳来。

她慈爱又悲伤的眼神,还有仿佛叹息般的话,沈寂直到现在也从未忘记。

她说:“我们过得这么苦,你过得这么苦,不是我的错,你不要怪我。”

门轻轻的重新阖上,沈寂张大眼睛,泪水从脸颊滑落到脖颈之间。风一吹,便凉得他几乎失去知觉。

他听得门内人又叹息了一声:“你要早些长大,去找害得我们家破人亡的那个人。”

叹息声久久的萦绕在耳边,而后沈寂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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