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节(2 / 7)
河上的一艘事先挂起了固定次序彩灯的醉仙楼。虽然妥欢帖木儿与爱猷识理达腊的父子相残,令今年的腊月,变得多少有些清冷。但大都城内有的是钟鸣鼎食之家。这些人家无论什么时候,也忘不了富贵排场。因此通惠河尾段靠近皇城这段,每一家酒楼都是高朋满座。而被冻得光滑如镜的河面上,也早早地竖起了上百座冰块雕琢而成的亭台楼阁,在烛光的映照下,光影摇曳,勾心斗角,浑然不似人间。大户人家借酒楼宴客赏冰,自己专程请高明厨师掌勺,也是再寻常不过的举动。因此谁也没有觉得一名胖胖的厨子和一匹老马,行走在琼楼玉宇之间有什么古怪。更没有多事儿的差役,敢上前问一问路大厨有没有携带那么多刀具的资格。有道是,宰相家的门房四品官。大都城这地方什么都稀缺,就是不缺官儿。能把自己吃成如此之胖,走路还如此从容的人,少不得是哪家王爷的御用掌勺。没事儿干招惹了他,等于上门打了王爷的脸。即便王爷不自己开口追究,那个冒失鬼也会迅速自人间消失。直到来年冰消雪尽之后,才会于永定河,甚至更远的地方,变成一具无人认领的尸骨。再也无法给顶头上司们找麻烦!所以最后这段路,大厨路汶走得极为从容。他甚至仔细观赏了数十座冰灯,为巧夺天工的造型而赞叹不已。仿佛在即将过去的整个冬天里,从没注意到过此物的美丽一般。又好像在即将远行之前,最后一次留恋通惠河上的繁华。大元太尉月阔察儿,则在醉仙楼的二层窗口,将来客的举止,一分不落的眼里。他今天不光邀请伯颜作陪,还带了四名禁军中的心腹武将,都是一等一的好身手,近身搏斗经验丰富。此外,在醉仙楼二层的其他雅间及一楼的散桌,他也提前安排了七十余名穿了便装的家丁。原准备万一对方在酒桌上发难,就立刻奋起反击。谁料等来等去,却只等到了大厨路汶孤身一人。两相比较,哪一方的底气更足,就不问而知了。着,月阔察儿就觉得自己脸上发烫。然而,他却不后悔自己准备得太复杂。他大元朝的三公之一,地位无比尊贵。而对方不过是一介草民,虽然造反跟对了人,最后的官职也高不过五品。双方原本就不在一种层次上,对自身的安全,考虑得自然不会一样。“这就是朱屠户安插在皇上眼皮底下的探子头目?果然胆子足够大!”“不愧是朱屠户的爪牙,带着几把菜刀就敢前来赴约!怪不得淮贼这两年每战必胜!连一个探子都能有如此胆色,那徐达胡大海之辈,岂不是更是牛到天上去?!”“好一条汉子,真不愧。。。。”与月阔察儿不同,他的心腹武将们,却没考虑太多“玉器与石头”之间的身份差别。见对方单枪匹马而来,忍不住就纷纷低声赞叹。“瞎嚷嚷什么?尔等嫌知道此事的人不够多么?还是嫌老夫获得太久?!”听着周围低低的议论声,月阔察儿顿时心烦气躁。扭头狠狠瞪了几名心腹武将一眼,恶狠狠地说道,“下去两个人,把他接到这里来!别就顾傻站着瞎啰嗦,等会儿有的是功夫,让你们当面向他表达敬意!”
转身 下 一
草原文化素来尊重勇士,哪怕一刻彼此间就是生死大敌,只要对方表现出足够的勇敢,也会给予相应的敬意。故而几名心腹武将闻听月阔察儿的呵斥,丝毫不觉郁闷。反倒兴高采烈地答应了一声“是!”,随即陆续跑了楼梯。
“来的可是路大,路大先生,我家主人已经在此恭候多时!”隔着十几步,众将就纷纷向路汶拱手。只是在称呼上,却有点儿吃不准,最后以一句路大先生含糊了之。
“先生不敢,我原本是个厨子,诸位叫我路师傅即可!”大厨路汶大咧咧地拱手还礼,随即,从马背上解插满刀具的皮囊,顺手甩给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名打招呼者,“劳您的大驾,帮我拎吃饭的家伙。用了好些年了,走到哪里不带上,就浑身上不舒服。”
即便他不主动交出身上的铁具,对方也要找借口将皮囊留。此刻见他既然如此肯配合,当然就顺水推舟了。很快,那一整套刀具,就被月阔察儿的心腹武将们扛到了肩膀上,然后笑呵呵地打了个手势,邀请他赶紧上楼。
“别给我弄没了啊,都是上好的精钢。等将来天太平后,我还指望拿它们找饭吃呢!”大厨路汶却不放心,半开玩笑半当真地叮嘱。
“哪能呢,路大,路师傅又谦虚了。这天底,今后怎么会少了您一口饭吃?”众武将们被路汶说得微微一愣,纷纷讪笑着摇头。摆渡一吓潶言哥关看酔新张姐
俗话说,做对了事儿不如跟对了人。眼前这个满脸油光的路胖子虽然出身寒微,但他的主公却是朱重九。万一哪天朱重九做了皇帝,此人就是如假包换的开国功臣。虽然未必有徐达胡大海那般风光,但几度论功行赏来,一路之地的达鲁花赤也是跑不了的。怎么可能再靠着手艺来找饭吃!
虽然不认同路汶的话,但几个武将们在心里头,却感觉与此人又贴近了不少。毕竟自家主人手里,除了伯颜这一个人质之外,没有更多的东西可供讨价还价。而对方越是大气随和,彼此之间谈崩的概率也就越小。
正暗自庆幸间,大厨路汶胖胖的身子已经走进了二楼临窗雅间。看到站起来相迎的伯颜,先是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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