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节(5 / 6)
武功,刘伯温作为读书人中的翘楚,对此至于谥号的來历和内涵,当然清清楚楚,但后面那句“我们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则來自于朱大鹏的记忆,远远出了刘伯温所知道的典故范围之外,令此人听到之后不觉微微一愣,随即,青白的脸色迅开始乌,(注1)
“主公,微臣乃为淮扬的枢密副使。”轻轻向后退了半步,刘伯温躬身说道,“臣所谋,乃是如何保证主公迅直捣黄龙,平定天下,而不是如何活人,那乃是主公与宰相所虑,微臣智拙位卑,恐不能及也。”
“我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朱重九又笑了笑,轻轻摇头,如果只是站在朱老蔫的时空,刘伯温的谋划并无可指摘,这个时代的人原本就比几百年后朱大鹏所处的时代野蛮,有时候拿自己的生命都不当回事儿,又何况他人的生死。
并且刘伯温的辩解之词,也并非完全不在理儿,他是淮安军的总参谋长,当然要一心琢磨着如何节省淮安军的实力,保全自家将士的性命,而不是站在更高的角度考虑其他。
只是,有些事情,刘伯温可以不考虑,朱重九自己却不能,毕竟,他有一部分灵魂來自于几百年后的时空,不可能一点儿也不受那时的道德和观念的影响,因此,不待刘伯温继续自辩,他也笑着向后退开了半步,郑重施礼,“但若是朱某想请先生在谋划北伐方略时,尽量避免不必要的杀戮,先生可有良策教我,哈麻出海之前,曾经有言赠予朱某,我淮安军若想在大都站稳脚跟,关键在北地汉人,而不是蒙古人,既为同族,朱某希望能少杀一些,就少杀一些。”
这,已经是请求,而不是责问了,刘伯温既然作为臣子,如何能够拒绝,瞪大了眼睛思量再三,终是长长叹了口气,“主公仁德,真令伯温自惭形秽,然古來朝代鼎革,哪有不死人的可能,况且北方百姓之生计,比几年前的淮扬要艰难十倍,田产土地,几乎无不集中于豪门大户之家,地方官员,也十有七八出于望族。”
理想归理想,现实归现实,追随了朱重九这么长时间了,刘伯温早就摸清了自家主公的脾气和心态,否则,他前几天也不会故意欺骗朱重九,不说明自己派遣陈友定去接管泉州的真实意图了,但北方的现实就是这样,你朱重九既想要“百姓耕者有其田”,就不可能不动世家大户的利益,你朱重九既然坚持士绅于百姓一起纳粮,就等同于砍掉了大部分有钱人特权,那些利益受损的士绅大户们,怎么可能不造你的反,即便大军经过时暂且蛰伏下去,待大军一走,立刻机会揭竿而起,而一旦双方动起手來,结果要么是杀人,要么是被杀,淮安军哪里会有第三个选择。
“据傅友德昨日所奏,骑兵旅在泉州市舶司所获甚多。”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太不现实,朱重九想了想,低声补充,“陈友定也单独有本上奏,他从蒲家抄沒金银珠玉甚巨,折合不下百万余贯,请求派船解往扬州。”
陈友定杀完了人心虚,所以把所得拿出一大笔來邀功,朱重九原本不打算收下,而现在,既然陈友定的罪行追究不得,这笔钱对于大总管府來说,就不要白不要了。
突然间多出上百万贯金银來,如果都当奖赏给将士们,然后再流通到市面上去,肯定会给淮扬经济造成巨大冲击,倒不如拿出其中绝大部分來,从北方豪门手里收买田产,进而缓和双方之间的冲突,减少沒必要的杀戮。
“主公必为千古仁君。”刘伯温闻听,再度认认真真地给朱重九施礼,“然百万巨资,未必足用,况且许多人在乎的不是钱财,而是其与君王共治天下之权。”本书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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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治天下绝不可能。”朱重九也收起脸上的遗憾和疲倦,非常认真的摇头,“天下为公而非为私,君王不过是百姓之代言人,要集天下之力,为天下人谋求共福而已,至于士大夫,他们想要获取权力,必须拿出些真本事來,而不是光凭着垄断知识。”
天下为公,乃是礼记中的名句,也是自周朝以降,世间读书人们公认的至理,所以刘伯温对此并无异议,但“君王是百姓的代言者,要集天下之力,为天下人谋共福”之语,却远超过了他的理解范围,至于朱重九那句“士大夫光凭着垄断知识而获取权力”,更是他以往闻所未闻,骤然听在耳朵里竟宛若惊雷。
“必求垄断而登之,以左右望而网市利”,朱重九这几年跟着女学霸朝夕相处,古文功底很是突飞猛进,顺口引了一句《孟子》,将垄断两个字的本意点明。
垄断者,立于市集之高操纵贸易也,古人早就知道,欲获取最大利益,就必须独占经营,而自有科举以來,士大夫把持朝堂的手段,凭的就是对知识的独占性,你改朝也好,换代也罢,只要国家需要治理,就必须用到读书人,而只要用到读书人,则十有七八出自地方望族,地方望族出來的读书人把持了政务,就会主动替本族或者同窗、同学谋取好处,进而与其他读书人联手,为全天下士绅张目。
而那些穷人家的孩子,则一般都读不起书,即便勉强读得起,大多数情况下,也会像赵君用那样因为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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