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节(2 / 5)
旁观者 中
“不可…”话音刚落,平章政事的哈麻立刻大声反对。那淮扬乃虎狼之穴,吉凶难测。万一苏贼执迷不悟,却将韩大人扣下來以向朱屠户明志,我朝岂不又痛失一肱骨?…”
“微臣以为,去招安那苏贼明哲,用一行省参政足矣。若是派一中书左丞,反倒助涨了其嚣张气焰…”监察御史袁赛因不花也站出來,大声附和。
话说得非常漂亮,但内心伸出,其实二人根本在意的不是中枢左丞韩元善的死活。而是大元朝内在的等级次序…如果招安一名造反的弓手,都得派出个正二品中枢左丞去。那要是县令、知府或者某地汉军万户也造了反,岂不是得大元皇帝妥欢帖木儿亲自去跟他谈判?况且中枢左丞韩元善对朝廷來说虽然就是聋子耳朵,摆设一个。可毕竟级别在那,万一被苏贼当众给推出去砍了,朝廷脸面往哪搁?
“依微臣之见,不妨让韩大人先修书一封给苏贼了,试试他的态度。”比起哈麻和袁赛因不花二人來,脱脱之弟,御史大夫也先帖木儿的思维,倒是灵活了许多。“俗语云,胜负不仅见于阵前。即便苏贼不肯答应,毕竟韩大人的信,也能在他和朱贼二人之间,埋下一根巨刺…”
“那倒是,战场上数月劳师无功,所以只能寄托在这些虚无缥缈的盘外招数上!”哈麻立刻接过也先帖木儿的话头,冷笑着嘲弄…
“所以说,上阵亲兄弟么!”袁赛因不花也冷笑着凑趣。
脱脱带着举国精锐远征淮扬,几个月來消耗钱粮无数。但除了炸开黄河,淹死了数十万无辜百姓之外,至今沒有任何实质性功劳。反倒让朱屠户冷不防打过了黄河,将中书省南部搅得一片大乱。如果是个知道进退的,脱脱早就该交出兵权,回到大都城内闭门思过,等待朝廷处置了。而他非但不肯承认自己无能,反而利用其弟也先帖木儿和侍御史汝中柏等党羽在朝中百般开脱,试图永远尸位素餐下去。
对此,非但脱脱的政敌哈麻、月阔察儿等人看着不顺眼,一些原本持中立态度的官员,如御史中丞搠思监,中书右丞桑哥失里等,心中也颇有微辞。此刻见有人带头发难,立刻围拢上前,七嘴八舌地帮腔,“的确,也先帖木儿大人与脱脱大人兄弟情深,所以关心则乱。”
“我等身为国之重臣,不思在战场上将朱屠户堂堂正正打败,反而寄希望于这些根本沒有多少可能的旁门左道,岂不羞乎?”
“陛下,臣弹劾御史大夫也先帖木儿因私废公…”
“陛下,臣附议…”
“臣附议…”
。。。。。。
“陛下臣弹劾哈麻构陷大臣,扰乱军心…”也先帖木儿之所以留在朝中,就是为了替自家哥哥看顾后路。听众人越说越不像话,立刻给左右使了眼色,组队开始反击。
“陛下,脱脱大人为国殚心竭虑,奋不顾身。值此战局未明之际,几位大人不思全力助之,却在其身后百般制造麻烦。其行可疑,其心可诛…”侍御史汝中柏是脱脱一手提拔起來的臂膀,立即跟在也先帖木儿身后左劈右砍。
“臣附议汝中柏大人…”
“臣愿意用性命担保,脱脱大人绝无私心…”
中书参政韩镛、礼部尚书扎鲁不花,兵部侍郎者别帖木儿等人,平素也跟脱脱多有往來。不愿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人污蔑,也纷纷站出來,与也先帖木儿、汝中柏两个共同进退。
刹那间,妥欢帖木儿的御书房里头,就吵成了一锅糊涂粥。支持脱脱兄弟和支持哈麻的臣子们,各列一阵,唇枪舌剑,斗得不亦乐乎。至于中书省左丞韩元善到底该不该招安苏明哲,采用哪种手段去招安才更为恰当,反倒沒人顾得上讨论了。
妥欢帖木儿虽然是个有名的软耳朵,却也受不了臣子们当着自己的面儿打群架。直气得脸色发青,手指关节发白。猛地用力一拍桌案,大声断喝:“住口…尔等到底想干什么?尔等眼里,还有朕这个天可汗么?”
“陛下恕罪…”众臣子们吓了一跳,这才注意到君前礼仪。纷纷退开数步,叩头谢罪。“臣等,臣等失态了。请陛下责罚…”
“都给我滚起來…”妥欢帖木儿气得眼前金星乱冒,指着众人,哆哆嗦嗦地咆哮,“滚起來,除了互相倾轧,尔等还会什么?”
他记得有一篇印在反贼报纸上的政论就说过,蒙古人入主中原之后,以天下万民为奴仆,只有皇帝自己是个站立的人。所以才执著于跪地磕头等虚礼,弃两宋以來,君与臣坐而论道的和睦行止于不顾。却不知道这人要是沒了骨头,头磕得越响,肚子里越缺乏忠心。
而眼下自己身边的情景,不正应了反贼之言么。以哈麻、也先帖木儿为首的臣子们,一个个趴在地上,看似对自己这个皇帝礼敬有加。内心深处,根本沒把自己这个皇帝当一回事,只顾着他们各自的如意算盘。甚至对大元朝的兴亡,恐怕他们也不在乎。反正朱屠户不喜欢杀人,他们到时候主动投降过去,说不定还能像逯鲁曾那样平步青云…
越想,妥欢帖木儿越是气苦。自己这个大元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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