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恐身在梦中(1 / 2)
展颜吃力地将急促的呼吸理顺,又将干草放在地上铺好,才小心翼翼地把李临沧从背上解了下来。
他面白如纸,唇色寡淡,身上温度越来越低,仿佛已是强弩之末,随时都有可能会断气。
这情形实在惨烈,展颜吓得不轻,心中惊惶焦灼交加,生怕再去寻人救治已是不及。
她咬了咬牙,拎着山洞里现成的瓦罐飞快往潭边装了些水,撕下内衬软布蘸了清水,仔细地替他擦净滴血的伤处。
待两肩血污洗了个大概,她又撕下一块软布将他肩头的伤口用力扎紧了,随即马不停蹄地奔下山去回家取药。
她原本有心寻几位村民一同帮忙,好歹先将人从山上移下去送至医馆。
但念头一转,想到这人一身多处外伤,明显是被人下了死手,也不知究竟是遭了什么事。
更不知冒然透露他的行踪会不会适得其反给他增添危险。
好在展家伤药常备,一应物事齐全,展颜强自镇定心神,匆匆回到家中翻出伤药药酒,想了想,又装上了一小布袋的米。
深一脚浅一脚再爬上山坡,回到山洞,已是半日过去了,她整个人精疲力尽,累得只想继续再睡上叁日叁夜!
但靠在山壁上,一口气都还没喘匀,见李临沧面色灰暗,脉息微弱,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肩上伤口处仍有鲜血滴下。
她暗暗叫了两声苦,迅速地给他嘴里喂了一枚药丸,又将药酒洒于他肩头清洗伤口,敷上药粉止血包扎。
鲜血一直在滴出,很快便将药粉尽数冲散,她悬心吊胆,守在身边,紧紧按住伤口再敷上伤药。
如此来回数次,伤口终于完全止住!
等忙完这一切,李临沧身上的一袭单衣已被扯得松散凌乱,露出了结实精壮的胸膛。
展颜低头望向他胸膛上一道贯至肋下的旧伤,那处伤疤十分狰狞醒目,她只看了一眼,便再也移不开眼睛。
事实上她与李临沧并不算十分熟悉,说起来也只寥寥见过两面,但他对她来说却可以说是恩同再造。
麓山这处山脉群峰拔地而起,连绵聚合,山脉深处豺狼虎豹常常出没。
去年秋日,村民传言,在山脉位置险要的落云峰山谷内,有人采到了传说中的稀世奇药天山雪莲。
村里的小孩儿们当即一窝蜂地杀向落云峰,展颜自然也随大流去凑了一回热闹,但很不幸,仅仅一回就遇上了猛兽出没。
当日若不是恰好碰着李临沧出手,她只怕已是难以逃出生天,丧身落云峰。
而李临沧胸膛上这一道狰狞触目的伤疤也正是因此造就。
到后来,也是在这座山上,展鸩将钟植打了个半死后愤然离去,撇下她扶着双臂断裂的钟植差点就下不了山。
她独自搂着陷入昏迷的钟植哭哭啼啼了半响,也多亏了李临沧突然现身,二话不说就帮她将钟植送去医治。
往日种种,如在眼前,展颜心中感激满溢。
她又轻柔地蘸了清水将李临沧脸上的血污灰尘全部洗净,仔细擦干了,敷上薄薄一层药粉。
见他面上那些细小的划伤血痕,并不算太严重,她垂头打量了一会儿,心中微微一动,手指轻轻按在他胸膛那一处疤痕上。
感受到指尖下的心跳逐渐开始变得坚实有力,她总算松了一口气,鬼使神差地,手指沿着他的心口,慢慢向下移动。
岂料这一动,便再也收不住自己的手指了,轻轻抚过他肋下旧伤的手一路滑到了胯骨腰线,直到被他的裤头挡住
展颜这才猛然回神,意识到不妥,视线小心翼翼往他面上望去。
这一眼真的是不望也罢,她一望之下,不其然就对上了李临沧若有所思的眼睛!
——他竟不知几时早已醒来,一双十分幽深的眼睛,正盯着她静静凝望!
咫尺之间,视线相对,他嘴角轻轻一扬,似笑非笑道,“怎不继续了?”
展颜一呆,顿时脸颊发热,耳根烧红,羞窘万分之下差点儿就想要落荒而逃。
——在这样似正经、似调侃的眼神之下,尽管她这无意识的行为别无他意,也禁不住心中赧意铺天盖地席卷。
她连忙低低清咳了两声,不着痕迹地移开目光,尴尬道:“你看来李大哥伤得还不够重,都还有心思说笑。”
“哪里,够重的了。”李临沧含笑望来,眉眼温柔,目光凝注,“重到此刻犹恐身在梦中。”
“”他说得煞有介事,展颜没忍住也微微翘起嘴角笑了,“那你觉得怎样了呢?”
说话间抛开了不自在,她把李临沧扶起靠在石壁上,又将瓦罐凑到他嘴边喂了一口,“你现在是什么状况?好些了么?”
“十分难受,但还死不了。”
这一起身,李临沧面上神色更是苍白,明显极为疼痛,声音中却依然带着淡淡笑意,“这是什么地方?”
“是麓山九龙潭附近的一处山洞。”
展颜见他眉心紧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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