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夫君琴瑟和鸣 第34节(1 / 3)
她究竟是谁?他隐隐有猜测,但问她,是注定没有答复的。
一个天才,并且是没有遭受埋没,而是已经锻造到极致的天才。她的人生目前虽尚短,但绝对不会缺少惊心动魄的过去。
那些过去,究竟由什么填满?
江琮终于承认,他对此十分感兴趣。
但正是因为足够感兴趣,才要更耐心,像潜伏在黑暗中的诡诈野兽,不会贪图任何状似完美的时机,只待某一刻到来之时,再悄然探出利爪。
他才跟她不一样,他有的是耐心。
泠琅的确没什么耐心。
或者说,她过去其实很能够沉得住气,尤其是必要的时候。但自从同江琮偶遇,到图穷匕见,互相拉扯这短短时日里——
她破天荒地愤怒了四次,气急败坏六次,咬牙切齿无数次。
真是倒霉催的!
却又不得不同他周旋,因为如今愈发证实了她的猜测,江琮,一定知道很多她需要知道的东西。
无论是春秋谈,还是青云会,甚至是关于刀者的往事秘辛。
她知道他没说假话,因为她曾经在刀者某次酩酊大醉时,听到过这个名字。
那时,李如海望着她,却明显像是在看另外一个人,眼神中的悲怆、遗憾、或者是愤怒与懊悔交织缠绕,复杂到年仅七岁的她根本无从分辨。
他张开嘴,在一头栽下去之前,唤了那个名字。
三个字,李开头,后面的难以认清。酒醒后她问过一次,却换来对方风淡云轻的敷衍。
“阿琅听错了罢?”刀者微笑,“不知道那是何人。”
泠琅就再也没有问过,但她知道他在说谎,因为刀者那晚的眼神生平仅见,太让她难忘。她清晰长久地记住了那个夜晚,很久都没有忘。
以至于在多年以后,静寂昏暗的帐中,青年轻声吐出那三个字,让她瞬间穿越十年光阴,重新站在那个简陋逼仄的小室中,杯盘狼藉的桌案旁。
重新看到一个英雄宿醉的双眼,他的语气像在怀念,又像在挽留。
仿佛又有那道声音在说,不要为我装殓,阿琅,尽可能地离开,连云水刀都不要带走。这是我的水流,你不必承受。
泠琅一句也不会听。她带走了他的刀,并且发誓要找到真相,不介意承受不属于自己的风浪。
十七岁的她经历得算多,足够让她有一往无前的自傲;十七岁的她同样也经历得太少,让她绝不肯思考什么时候能停歇。
兜兜转转,事情终于有了明显的脉络,现成的过墙梯摆在这里,即使它精致的表面下摇摇欲坠,但也想踩上一踩,试上一试。
哼,江琮。
出发去钓鱼前,他到底向她说了实情。
“娘子不必担忧,”青年微微笑着,“青云会想叫徒众闭嘴,有的是手段。”
“所有叛教而出的徒众都会害怕的一种手段——他们当初入会时,经脉中被种了一根针,普天之下除了各个分舵主,没人操纵它,更别提取出。”
“平日里不会显现作用,唯有想封口时,内力覆在体肤之外一激,人便会丧失三日内所有记忆。除非再次引发,否则将永远记不起来。”
他优雅饮尽杯中茶水,俨然又是那个翩翩世子:“我捉到他简单审问后,第一时间便封了针。是以就算他落入别人手里,也不会说出夫人秘密了。”
和煦日光融在他微笑着的眼中,惊心动魄的手段被清淡好听的声嗓徐徐诉说,泠琅冷眼瞧着,心里不禁打了个寒战。
这个整天笑眯眯,却心机深沉歹毒到极点的男人。她自认除了报喜不报忧,没骗过李如海,而江琮却欺瞒了亲娘这么多年,真是好狠的心!
那身古怪经脉究竟从何而来,为何他仍行动自若,甚至能舞刀弄枪?她不得而知,但现在已经确定的是,他很需要她的真气。
昨晚树林里,绿袖三冬鬼祟偷窥之时,她渡了他一点。
当时对方扣在她腰上的手骤然紧缩,隐忍而不发的喘息反而更能证明,这口真气对他而言有多宝贵。
更别提,刚刚帐中那个渴慕又克制的眼神,啧啧,吸了五石散的瘾君子也不过如此罢!
青云会的京城分舵主,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人物,还不是得在榻上低声求着她给予满足。
思及此,泠琅将手中钓竿狠狠一甩,渔线带出水花,末端却空无一物。
“哎呀,”她轻掩红唇,娇声笑道,“我太笨了,一只都钓不上来呢。”
说着,偏过头去看身旁的江琮,却见他正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一道晶莹水痕蜿蜒流淌过他下颌,又隐没至衣领中。
“这是怎么了?”泠琅作惊异状,“是我刚刚弄的吗?”
说着,她慌忙掏出袖中手帕,凑上去贴心擦拭了数个来回:“夫君,真对不住,我太笨了。”
江琮含笑享受着这份光天化日下的温存:“无妨,娘子尽兴便可,不必顾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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