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1 / 4)
随着高城的精绝分析,童浩根的脸色一寸一寸变白,到最后整个肩膀塌了下来,脸上一片哀色。其实不是他伪装的不够好,最起码刚才骗过了我眼睛,但他遇上的人是高城,小至一个微妙的眼神、一个动作,都没逃过那双敏锐的眼睛。
童浩根沉默良久,刚要开口,这时高城的手机响了,他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我微蹙起眉,心道高城这电话来得真不是时候,但他接过听后,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瞬变得极其微妙,是因为我目光一直流连在他脸上,才没错过。
放下电话时高城却是看向我,眼神怪异,顿了片刻才道:“先回市区。”
隐约有不祥的预感,想问却又碍于童浩根在旁。回程路上我与童浩根坐在后座,中间隔开了距离,是高城示意的。如此我可密切留意童浩根,并且他身上并无戾气,安全上但可以放心。眼前这个中年男人,心中藏了秘密。
其实秘密并不是一件好事,藏得太深,人会被那压跨,理该是五十岁左右的年龄,而他却更像一个藏没已久的迟暮老人,额头的深皱,头发的花白,脸上的黑斑。
红妆潋滟
静默中,我留意到高城时而透过后视镜目光飘过来,有时与他眼神对上,总觉得那里面含了深意,但又看不透情绪。
突然童浩根沙哑着声询问:“刚才你们说……去监狱见小涵是什么意思?”
心头一沉,高城在如此说时我也很吃惊,他在意指着什么很明确。可是小童……怎么会?但听他在前座回:“不用去了。”童浩根露出茫然神色,我心头起了疑。
等半小时后,我们都明白了高城那句“不用去了”涵义。
小童死了。
地点——我的画廊。
当高城的车向熟悉的方向行驶时,我就觉得纳闷,这时不该是把童浩根带回警局录详细的口供吗?到路口,远远听到警车的鸣笛声,越来越近时我就意识到不对劲了。
因为警车停泊的位置,正是我画廊的门口,而我的画廊已经被拉起了警线,门前围堵了看热闹的人群。下车后,就看到徐江伦了,他肃着脸走过来,看向我时眼底一片担忧。
我怔怔问:“发生了什么事?”
徐江伦暗了眸,似口涩难言地道:“夏竹,你有个心理准备,小童她……”
是身旁的童浩根先夺声而问:“小涵怎么了?”徐江伦移转视线微讶地看着他,这时我也无暇去介绍,径直往自己画廊走。在人群前被刑警拦住,徐江伦走过来道:“她是画廊的老板,让她进去。”
几乎一迈入,我就闻到了浓厚的血腥味。当看到躺在地上娇小的身体时,我感觉自己身体发麻,脚再迈不动。一只手从后环在我肩膀上,木木地侧转视线,看着高城清俊平静的脸,讷讷而问:“是不是在回来前你就知道了?”他没有回答,黑眸沉定地看着我,没有担忧,也没有安抚,但就是我那已经慌了的心神渐渐平敛下来。
再转头去看那躺在画廊最里边位置的身影时,已经淡去了悲意。记得高城曾说过,当事情已然发生,悲伤的、难过的以及其余的情绪只会影响你的判断,真正想为对方做点什么,只有冷静地将情绪抽离开来。
我走过去,目光敛过旁里站着的人,大约就是法医陈以及痕检员等一干刑警,张继也在列。他看向我身旁的高城道:“现场未动,暂定死者为腕部割脉流血而亡,桌上有封遗书。”
视线划转,小童穿了一件白色的纱裙,深寒的冬天她并没有穿打底裤,就光裸着双腿,长长的睫羽覆盖,唇上点了口红,神色安宁。她的右手腕上有一条狰狞的伤口,血迹已经凝固,身下流了一大摊血迹。假如忽略那些鲜红的颜色,会觉得她只是睡着了。然而在血的映衬下,她的脸白得几乎透明,白纱裙上的血就像是染上的画,凄美、绝艳。
闭上眼,我要画影!我要知道她为什么会自杀?
是的,自杀!小童有多热爱画画,两年里我看得十分清楚,那分炙热是生在她骨子里的,甚至可以用疯狂来说,所以在生命结束的霎那,她将自己变成了最美也是最后一幅画。
眼睛阖闭良久,我沮丧地睁眼,心仍然不够静,无法承影。闭上眼脑中全是小童白裙染血,神态安然的一幕,怎么都挥不去。我到底还是无法摒弃心中杂念,因为这个人是小童,两年里唯一可算与我交集最深的人。
高城淡淡地扫过画廊一圈后,就道:“你们开始吧。”
于是众刑警都开始忙碌,我凝立在跟前,听着法医陈低蔼陈述:“尸体面部和眼肌呈现僵硬,身体还未完全僵化,前身与背部都未见尸斑,死亡时间大约是在凌晨的四点到五点之间。右手腕上伤口为利刃划破,刀口划过痕迹为自内向外,血液凝结程度判断大约是在三点半左右划开手腕,血流了大约半小时,死者逐渐窒息死亡。”
张继听完后提出疑问:“有没有可能是他杀?一般人都以右手为主,割脉在左腕,划过痕迹为自外向内。”法医陈手上顿了顿答:“我不知道。”
她确实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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