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2 / 3)
”
李栀栀见寒风呼啸,也有些瑟缩,便轻捷地跑上楼换衣服去了。
一刻钟后,穿着青绸披袄的李栀栀和穿着毛青布披袄的小樱匆匆出了门,在寒风中往西边的瓷市而去。
李栀栀走得很快,小樱一路小跑紧紧跟着她,这样滴水成冰的冬季,两人居然走出了一身汗。
到了瓷市,李栀栀也不逛了,直奔从她爹开始就常去光顾的瓷器店青瓷斋。
这个瓷器店有自己的瓷窑,所售瓷器精美异常,因此生意做得很大,早已走了高端路线,李栀栀所买的瓷器,在他们店里只能算是配搭的低端产品。
因为天气太冷,青瓷斋外面并没有伙计招呼,店铺的门上悬挂着厚厚的青色绣花锦缎门帘。
李栀栀因是熟客,也不拘束,便自己掀开帘子带着小樱走了进去。
帘子一掀开,一股带着茶香的热气扑面而来,李栀栀因跑出了一身汗,便把外面的披袄解下递给身后的小樱,含笑看向前方,预备寻掌柜说话,却发现店内的红木圈椅上坐着一个拥着玄色狐裘的青年,后面立着一个黝黑彪悍的青年护卫。
狐裘是玄色的,可是那青年的脸却是雪白的;脸色白得几乎要发青了,眉睫却浓秀,弯月唇嫣红红,显得极不健康。
强烈的对比令李栀栀不由自主端详对方,发现这位病美男很瘦,秀美的脸苍白到了病态的地步,衬得那双眼睛愈发幽黑深邃。
李栀栀看着他的眼睛,觉得那双眼睛里似乎藏着另一个世界,另一个华丽精彩却无法触之的世界。
一股冰冷的情绪从她一向乐观的心脏中生发,缠绕在她的周身。李栀栀立在那里,却好似一个人在寒冷的旷野中行走,又似乎被浸入了冰冷黑暗的深水……
青年静静看着她,声音清淡而缥缈:“掌柜的很快就过来。”
他的声音如白色月光下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如幽暗之夜对岸桂花林飘来的轻绸般的桂花清香,好听得很,却似乎将要断绝难以接续。
李栀栀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男子,秀美、荏弱、气质清冷到了阴沉的地步……
正在这时,胖乎乎的掌柜走了出来,手里还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个精美的锦盒:“郑公子,您要的茶具找到了!”
李栀栀一言不发立在一边。
掌柜把锦盒小心翼翼放在了那位郑公子面前的小几上,起身笑着招呼李栀栀:“李大姐儿,要选几样花盆么?”
李栀栀这才如梦初醒般被他拉回了尘世,笑着道:“嗯,我想要几个青瓷花盆,再要几个盛水仙的钵子!”
“青瓷?配白梅花么?”掌柜问清楚之后,掀开通往库房的帘子进去了。店里的两个伙计都出去送货了,只能让他这掌柜忙活了。
李栀栀不敢再看那位郑公子,便自顾自打量着店铺内的展品,却听得身侧传来清冷的声音:“我是郑晓。”
她不能肯定对方是不是在和自己说话,便眼波流转悄悄看了过去,发现那双深潭般的眼睛正看着自己,她的心猛跳了一下,不知该作何反应,便微微笑了笑,屈膝行了个礼,没有说话。
☆、痛苦人生
李栀栀表面平静,心里却颇为惴惴——这个叫郑晓的病美男感觉好奇怪呀!又没人问他,他为何要自言自语说“我是郑晓”?
她悄悄又溜了一眼,发现那个自称郑晓的青年似乎很是难受,垂首缓缓从衣袖里取出了一方素纱帕子。
正在这时,掌柜撅着大肚子,吃力地捧着一摞方形的青瓷花盆出来了。
李栀栀忙迎了上去,把这摞青瓷花盆接过来,放在了柜台上。
掌柜拿出捆花盆的细绳子,笑眯眯问李栀栀:“李大姐儿,花盆还是要十个么?”
“花盆十个就够了,”李栀栀点了点头,“再要十个素瓷钵。”
掌柜很快从柜台下面数了十个素瓷钵子拿了出来。
李栀栀用绳子捆绑花盆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刻意压低的咳嗽声,声音闷闷的,似乎要把肺都咳出来了。
她担忧地看了过去,发现那位郑公子整个人缩成一团,正在剧烈地咳嗽着,他那个黝黑彪悍的亲随弯着腰,隔着衣服轻轻敲击着他的背脊。
掌柜的见状,忙道:“郑公子,我去给您倒杯热茶!”
那郑公子白皙得快要透明的修长手指捏着素纱帕子堵在嘴上,连说话的余裕都没有了,只是伸出左手,轻轻摆了摆,示意不用。
听着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咳嗽,李栀栀脸色苍白,不敢再看,纤瘦的背脊挺得笔直立在柜台前。
如果这位郑晓真的是郑衙内的话,那二叔当年的出手可是够狠的,怪不得这仇恨无法化解……
小樱站立在她旁边,发现她正在捆绳子的手在微不可见地颤抖,忙轻轻道:“姑娘,我来吧!”
她把披袄放在了李栀栀手上,轻轻在李栀栀手上拍了拍,接过李栀栀正在捆绑的绳子,学着李栀栀捆绑的手法慢慢捆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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