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2 / 3)
的罗秀才总是埋头乱读一气,如果韩敬已听不懂,他便厉声斥责愚笨,直到韩敬已不敢吭声为止。更别提练字,连观言都看出罗秀才给的字帖写错了好多,这分明是误人子弟,奇怪的是韩敬已却不再辩驳,罗秀才让他怎么写他就怎么写。但夜深人静的安喜殿,开始出现一个断臂儒生,此人周身落拓,下笔铁画银钩,龙腾蛇跃,其气吞吐百川,其势撼人心魄,就更别提坐在轮椅上的那位武师傅。
当时尚且十来岁的观言直觉自己若敢说漏半个字,便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况且宫里死个把人实在太正常了,他的死大约激不起半点水花。但韩敬已阴冷的目光还是唤醒他对死亡的畏惧,值得庆幸的是这些人最终没有杀他,反而允他跟随韩敬已习文学武。
他知道的秘密越来越多,心头的选择便越来越明确,便也更加痛恨自己的另一个身份——元德帝的人。
原来元德帝在抱回三岁的韩敬已时就打算培养一个小孩子,陪同韩敬已长大,成为他最亲密无间最信任的玩伴,关键时刻可以用来背后插刀。
观言放下帘幕遮挡多余的光线,小声道,“殿下安歇,奴才告退。”
“去吧。”
“殿下。”临走之前,观言迟疑道,“奴才的身心只愿忠诚您一人。”
韩敬已抬眸,那目光令观言一时不敢直视。
“好。”
观言一愣,“好”是什么意思?既不说信任他,也不说不信他,只是一个好。然而令他欣慰无比的是此时此刻回答好的郡王,目光有一抹温和神采,不似最初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好似明白了什么,观言鼻腔一阵酸涩,含泪告退。
这一世观言提前表露忠心,与元德帝彻底划清界限,韩敬已并未感到意外,因为这一世的他也提前了挣脱一切的脚步,不只是挣脱,现在的他想要更多,或许……一个无拘无束的藩王已经满足不了最初的野望。
大家都以为三岁的小孩记不住昨天的事,可以对其为所欲为。
这世上哪有送幼弟当质子的道理!三岁的韩敬已虽不懂人心险恶但从大人的神情也能分辨“质子”并非什么光荣的称号。再说韩敬山明明有儿子啊,为何他说无子,元德帝就不假思索的相信。
所以,这是一个阴谋,一个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只是为了得到他的阴谋!
这些年纪足以做他父亲的皇兄只是把他当个小玩意儿拿来拿去。
比起现在的风光,韩敬已的童年并没有外界以为的那么好,一开始他生活在一个森冷的一旦喊叫会有回音的地方,这地方叫安喜殿,那么大,大到感觉用脚步再也走不出,却只有一个宫女两个小内侍陪伴他。
本能告诉他,若想出去,就要讨好那一身明黄的皇兄,那个比安喜殿更阴晴不定的老头。
可惜第一面就吓坏了韩敬已。那人见他不会说话,直接问这孩子是否有脑疾?宫人解释:郡王脑子还算正常,就是一直不说话。
原以为皇兄会心生怜惜,怎么也得宣个太医前来问诊啊,但他万万没想到,元德帝只是俯身轻轻摸摸他的头,用很低很低的声音道,“这样也挺好。”
弟弟有病,哥哥说挺好!
韩敬已浑身冰冷,如被雷击中。
所以……他不能说话,说话太早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元德帝抱起幼小的男孩,动作温和,又摸摸那冰雪般剔透的小脸,只有韩敬已知道,知道当时自己正被什么样的目光盯视,那目光令人不寒而栗,既不像慈爱也不像喜爱。
这个称之为皇兄的中年人,比韩敬山更恐怖。
不久之后,元德帝牵着韩敬已的小手迈进一座陌生的宫殿,一个比安喜殿更阴森寒冷的地方,到处都是云雾般的纱幔,犹如招魂的白幡,呼啸的夜风不断卷起地上干枯的花瓣,那花瓣非常脆,踩上去会发出清晰的沙沙声。
有个女人衣衫松散的伏在美人榻上浅眠,这绝非正常的女人。因为她的双脚被又粗又长的铁链锁住,就像阜南道后院舂米的女/奴那种锁链,但这女人比女/奴干净,身上也没有伤,可是被锁住的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再像是人。
元德帝不顾年幼的韩敬已大哭与反抗,将他扔进那女人怀中。
惊恐的韩敬已看清女人的脸,一辈子的噩梦。
他好怕,因为这个女人跟他长得太像了,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相似的人?同时他也感到恶心,因为这个女人的右脸有一道长长的疤痕,自眉尾一直延伸嘴角,好像一条红黑色的蜈蚣……
皇兄,救救臣弟啊!他终于会说话。
元德帝笑着拍拍他的头,非但没救他,还当着他的面亲吻这个女人,而这个女人精神明显不正常,只会抱着他哭,嘴里喊着“乖乖”,泪水涂了他一脸,一脖子,他奋力挣扎,女人却忽然掐住他的脖子,尖细的手指一寸一寸勒紧他稚嫩的喉咙,那窒息的痛楚每每在午夜徘徊,女人的脸那么狰狞。
因为缺氧带来的耳鸣,眩晕甚至脑部胀痛,都让韩敬已放弃了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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