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2 / 3)
一个年级。她远远地偷看这个小姐姐,她长得真漂亮,穿着花苞连衣裙,戴着水钻发卡,是那时候最时兴的衣饰,打扮得像个洋娃娃。她攥着袖子,不敢上前。
姐姐是学校里的文艺骨干,节目主持人、合唱团指挥、全市舞蹈种子选手……都能看到她的身影。听说她四年级的时候,已经是钢琴九级,国画还拿过银奖,她的优秀,使得自己看起来……灰头土脸的。
妈妈说的没错,姐姐和自己天壤之别,她被众星捧月,根本看不起自己!
嫉妒、怨恨、攀比,大概就是从那时候,在幼小的心灵里,埋下了种子。
终于爸爸和那个女人离婚了,选择了和妈妈结婚,她也名正言顺成为了爸爸的女儿。在那个富丽堂皇的家里,她第一次见到许盈沫,心里有着一股快意的骄傲——我躲在你的阴影之下,生活了太多年,这一刻,阳光总算照耀到了我身上,你看到我了吗?
——看到了。12岁的许盈沫看到了这个妹妹,眼神里,是不加掩饰的轻蔑与厌恶。
就算父母离婚了,她也不肯低下公主的头颅,反而性格愈发带刺儿,自己过得不开心,全家也别想开心,我要是不高兴,你们统统给我陪葬。
敢打我?打我我就报警!让街坊四邻都知道,许潜渊找小三,还虐待原配女儿!没有惩罚的力量,但可以四两拨千斤,让周围的人用唾沫星子淹死他们,大家要死一块死。
许潜渊拿着这个女儿是没办法了,谁惹她一下,她能咬得你疼三天。渐渐的也就不敢招惹她。
在这个家里,许盈沫明明是个弱者,可是她反而像个欺负人的,这就让人很容易忽略她的处境。
要不是有一次,许佳倩去上钢琴课,回家拿东西时,恰好看到许盈沫坐在钢琴前,手指一个键一个键地在琴上滑过,很安静地弹了一首《少女的祈祷》——那是她小学三年级时,在校庆会上弹过的——许佳倩几乎都忘了,现在的姐姐,其实很弱势,只是她太凶了,才让人连仅有的一点怜悯心都无法给予。
……
争吵声纷纷扰扰,不断地穿插在这些凌乱的片段中。
“……妈,别说了……”许佳倩从高烧中迷迷糊糊地醒来,打断了桐艳丽。她烧得面色潮红,头也一阵阵炸裂似的疼。桐艳丽看她这个模样,上前去试她的额头,嘴里低声哄着:“好好好,不说了。告诉妈妈,是谁把你推下水的?”
“没……别问了……”
许佳倩没有力气,整个人说话也蔫蔫的。桐艳丽只好住了口。
病房里安静下来,许佳倩又迷糊了过去。只是她虽然昏昏沉沉,忽梦忽醒的,心里却始终盘旋着刚才听到的几句话。
她从冰面上被捞出来,抬上救护车的时候,在迷迷糊糊中,似乎是听见有人说——
“她毕竟是我的妹妹啊。”
“她就是年纪小,不懂事,总不能不管她……”
许佳倩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可是在深深浅浅的梦里,似乎总有这两句话,盘旋在意识里,挥之不去,扰乱了所有的梦。
许盈沫看着月常任务显示【已完成】,就不在病房里多呆,和水兵她们离开了。
于是最终,桐艳丽还是没能追究到责任人。
许盈沫护着水兵,她本来在家里就比较彪悍,是全家都不敢惹的类型;又兼许佳倩没有说什么,每天只是发着烧,昏昏欲睡。所以桐艳丽只能认倒霉。
不过在许佳倩心里,这事也确实挺丢人的,至今她也不明白,当时那句话,是想提醒姐姐,还是想气她,反正这就是“一句嘴贱引发的血案”,闹大了被学校同学知道,岂不是更丢人。
她选择了沉默,无论是哪方面原因。
她这一病,半个寒假几乎都在医院里度过。今年过年比较晚,除夕是在二月下旬。许潜渊觉得过年要团圆,硬是把她接出院,惹来桐艳丽的不满。
舒茂菁在q市呆了一个多星期,除夕本来想带女儿回娘家,和外公外婆一起过,然而许盈沫年后初六就要开学,她便陪着,留在了这里。
“要不……你下个学期,妈妈就不走了,留在这里照顾你,怎么样?”舒茂菁小心商量着。前几年因为患病,她丧失了监护人的能力,现在她舍不得女儿,又想补偿她,便提出这个想法。
“妈,你说真的?那我马上回去收拾东西,我早就想从那个地方搬出来了。”许盈沫和后妈两看生厌,现在妈妈病情好转,母女俩可以一起生活,这是她多少年来的愿望啊。
舒茂菁笑着点了点头。这段时间,是她患病五年来,状态最好的时候了。几个月没有复发,她有了更多和抑郁症抗争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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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妈妈愿意留在q市,许盈沫不浪费时间,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回家收拾东西。然而兴高采烈下楼时,迎接她的,却是许潜渊阴沉的面孔。
他坐在沙发上,叫住了大女儿。
“你带着东西要去哪里?还过不过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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