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4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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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唐突了小哥莫怪,你妹妹怎么会被卖到……”
陈小哥一时低下头去,愧疚道:“那时候我也记不太清,后来听我爹爹说,是因为我生了场大病,家里变卖了许多东西,欠了很多债都抵不过药钱,只好将年幼的妹妹卖到勾栏里去了。”
连映雪晓得原是这般,不由同情起来,陈小哥道:“妹妹懂事,长大后一点也没有记恨我和爹爹,还常常送银两回来接济,其实我和爹爹都在姑苏驿做驿丁,俸银都够过活了,现在她有了好归宿,我本不该上门来,可是我看爹爹躺在床上一个多月了,请了大夫来也说不清是什么病症,我急得手脚乱了,才冲撞到南宫府去了。”
“我虽然不是神医,但医术还通一点,不如让我替老伯诊治?”连映雪一片好意,陈小哥哪敢推辞,忙要领着她去看陈老伯。
两人到了姑苏驿,姑苏驿正门过客、旁门进马车,这会正有些商旅停歇,挤挤挨挨,陈小哥一面领着连映雪从旁门进去,一面赔罪道:“我家在驿站后边小院,只好从这泥泞小道走了,请公子莫怪。”
“无妨。”连映雪跟着经过一排马厩,拐进一个小门,进了一个三厢房的小院,小院里搭了个灶头,一个井台,旁的也是俭俭朴朴,是个小户人家。陈小哥忙要烧水待客,又赔罪道:
“早上匆忙去南宫府,我这就去外间提水来。”
“院里这口井不用了?”连映雪看着那口井台灰尘泥埃,陈小哥如实道:“原来半年前还用得好好的,我爹说是他伺候不周,不小心得罪了过路的商客,他们让下人搬了石头把我们家井给填了,拦都拦不住,我爹还被人打了,额上磕了好多血。我爹常对我说做驿丁就是这般受人践踏,他说攒够了钱就让我回乡下买一大片田地盖几间大宅子,让后代子孙体体面面,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连映雪听了,只道自古民生多艰,做下人即便任劳任怨,可仍逃不过经年受辱,陈老伯心愿虽不大,想必却是他一生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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