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1 / 4)
隔着屏风抬眼望去,他的目光似被南宫瑜身后锦屏上的雪中猎狐图吸引,想起那一刹,映雪儿巧鞋上勾起酒坛子朝他怀里一抛,那风雪篝火中明亮的眼神,那一句自她口里说出的多情笑话,不由得微微怅然,低下头去,不再言语。
连映雪坐在松石清泉屏后,见他侧影黯然,自问今生辜负他,亦不由微微低下头去,心上已叹气千百回,可双唇却紧紧抿着,不敢,亦不愿,与他相认。
“不知甘庄主大驾前来,所为何事?”南宫瑜将云和自膝上置于一旁,问道。
甘贤似醒了神,清朗答道:
“在下原与映雪儿生前约好,和她同游江南,可如今我一个人独自登上南山,不敢去想明春的草长莺飞,杂花生树,惟一能做的,就是将她的飞灰随风洒到制陶人家旁,我愿她百年后,得偿所愿,化成一尊釉里红瓶,去盛她心爱的红梅。”
外人听了这句,都已经恻然,更何况屏内的映雪儿?
若是世上果真有可待成追忆的情愫,那么他此时此刻的惘然,当时当日的真心,都令人莫名神伤。最恼的是,他来时来日亦会为她沉浸于往事中,不能消解。
这原本短促的一生,被从前、将来,以及当下她对他的亏欠,扯得如断藕上的情丝一样漫长。
“可是撒完她的飞灰,我又后悔了,如今我只想寻一样东西作为念想,能让我时时想起她的好处。”甘贤话中有话,南宫瑜已明白他的来意,淡淡道:
“看来甘庄主是想要这把云和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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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哥哥出场了,某人高兴不?
☆、风宴剑舞
目之所及,甘贤正是看上了南宫瑜身畔的云和。
南宫瑜笑道:“可惜在下不能割爱。”
“无妨,”甘贤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道:“我正好在南宫府中长住着,听闻府上有美酒三千待客,在下愿一一品较。”
南宫瑜不禁也皱起眉来,纨素姑娘笑语道:“原来是个无赖公子。”
甘贤原一直未瞧这纨素一眼,现在看了只道:“原来是个清婉佳人,伴南宫瑜左右岂不可惜?”
闻言南宫瑜不由苦笑,叹气道:“这是今日第二遭听见这话了。”
“是么?”甘贤索性坐下,笑道:“总之我要定云和,明春三月前,公子若仍不愿成全,在下到时就只好抢了,公子可能不知,在下的轻功不才,却跑得赢世上最快的骏马。”
甘贤连威胁起人来也是这般春风和煦,他不愿在春时逗留江南,所以定了归期。南宫瑜没有对策,纨素姑娘笑道:
“公子忘了金叶扇舞之戏?以公子剑法无双,苦练不中,不如请甘庄主一试?”
南宫瑜闻言一笑,明着请君入瓮道:
“甘庄主,莫说在下不给你机会,我们不如赌上一赌。若你赢了,云和琴双手奉上,若你输了,南宫府确有三千美酒,你也可长住姑苏,只是不要再打云和的主意了,你意下如何?”
“无论赌什么在下都愿奉陪。”甘贤向来洒脱,南宫瑜笑道:
“来人,取一匣金叶子来。”
丫环们听了说要金叶扇舞,一个个竟连规矩都不管,忍不住叽叽喳喳笑语纷纷起来,屏后的连映雪沉吟着,静观其变。
不多时,紫衣小丫头捧着檀木堆红匣子上前来,南宫瑜笑道:“纨素,劳你取一枚金叶子题字罢,我看,就写‘姻缘’二字。”
纨素会心一笑,素手打开匣子,满匣金叶,薄如蝉翼,流光灿灿。她拈起一片金叶铺于笺上,依言提笔在叶上写了,轻轻吹干墨迹,复又将这枚金叶子放回匣中,南宫瑜道:“来人,将金叶子装进青绸绣球,抛到梁上去。”
小丫环们听命,领下金叶匣子,不多时捧着一个怀抱大的五彩十二弧面绣球进来,但见绣球另一端连着一条青色长绸,另一个黄衣小丫头端了绣凳来,紫衣小丫头站了上去,将绣球抛过梁去,只听里头金叶轻轻晃动的细密碎响,另一端绿衣小丫头握紧了彩绸,牵着令绣球停在不过一人举手可及的高度,再将青绸挽系在了一旁的梁柱上。
这番备事,可谓奇巧极了,甘贤笑道:“府上倒有这么多新巧乐子。”
“无以招待贵客,聊供一戏,来人,取我的宝剑来。”南宫瑜吩咐着,粉衣小丫环捧了剑匣上前,南宫瑜道:
“素闻甘公子轻功不俗,只是不知剑法如何?”
“这是何意?”甘贤看着小丫环置于他膝前的剑匣,不解奥妙。
“等在下击开绣球,金叶漫天飞洒,公子只须以剑刺中适才纨素题字的那片金叶就可。”南宫瑜言语轻巧,适才那一匣金叶岂止千枚,一时飘洒,怎能一击即中?难怪纨素都说南宫瑜也是苦练不中。
甘贤并无十成把握,他将剑匣打开,取出宝剑,此剑以棠棣为柄,剑耳鎏银镶玉,握剑慢慢出鞘,剑身上题了“流呈”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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