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节(2 / 5)
我无半分情分,其实是在报二十年前文德太子之殇,只可惜我明白地太晚了!”
讳莫如深的往事被揭开盖子,秦王如同冰雪加身呐呐问道:“原来真有您的手脚……”
刘肃暗自摇头,“可怜我沾沾自喜,那时以为那不过是帝王厌弃的儿子,我不过是做了帝王不愿做的事情。现在看来,却是在我刘家的头顶亲手悬了一把时时能掉下来的利刃。寻常人不过是睚眦必报,当今这位帝王却整整等了二十年。久得连我都忘了当初做过的事,这份隐忍工夫世人难及,我总算输得不冤!”
他徐徐靠在椅背上慢慢叙及往事,“当年你舅舅拿到那几封书信,我一看就知道是假的。太子应昶素来文弱却生性谨慎,即便与郑氏真的有染也不会大张旗鼓地在信里说什么你我之子乃天下至贵之人。单就这一句,就可判断这信是假造。但是这等机会实在太过难得,我就想押上身家性命放手一搏!”
刘肃慈爱地望了一眼秦王,“最好的结局就是太子废黜,圣人另立储君,十之八~九这个好处会落到你的身上。但是结果却是出人意料,郑氏死了,太子自尽。当时我还以为要落得陪葬的下场,谁想到圣人杀了一批侍候的宫人太监,最后就未有声息了。”
刘肃将白玉棋子抛在石桌上,颓然道:“整日惴惴难安之时,圣人却偃旗息鼓。文德太子以罹患重疾为名诏告天下,一切变得风平浪静,我还暗暗庆幸终于躲过一劫。此后我兢兢业业地办差,秉承皇帝的意图,他让我咬谁我就咬谁,脏的臭的差事我都抢着去办。没想到,躲来躲去还是躲不掉!”
秦王知道这位外祖父虽然身居高位,但是在仕林当中的名声委实一般。便低低问道:“为什么还说您暗结朋党构陷他人,私下里搜罗金贵之物?您一向与人为善家中资财也不过尔尔,定是有人故意在父皇面前刻意胡诌!”
刘肃叹道:“你常在军伍当中,遇到最棘手的事大概就是晋王殿下与你为难。他的那些手段不过是派人暗中刺杀,或是将东南海防的银两巧言挪作他用,这些都算是粗浅的道行,我从来没有担心过。可你知道,在朝堂上当面和善背后使阴的法子多了去了!”
他闲闲笑道:“你问我是否私下搜罗金银,我的确收受不少来路不明的银子。像徽正十七年春闱之时犯事的户部尚书温尚杰,其实就是替我背了黑锅。人人都说他贪渎江南盐商的供奉,却不知道那些银子大多转入数十个分散户头,那些户头如潺潺溪流最后又汇总到我这里。我没有细细算过,这些年下来约莫有五百万两吧!”
秦王惊得目瞪口呆,再没有想过这件事竟然是真的。
刘肃哈哈大笑,一时间连眼泪蹦了出来,“咱们这位帝王最是爱惜名声,今年这里旱了免税,明年那里涝了免赋。名声倒是得了,可是边关年年打仗国库空虚,要银子的地方多如牛毛。我任户部尚书那几年,唯一的作用就是可劲地往户部私库里耙搂银子,去补皇帝空口许下的各处窟窿!”
秦王面色渐缓稍稍安心,“这也不是查验不清的,只要好好地找些积年的账房,那这些烂账就扣不到您的头上。父皇那里我去求情,不看功劳看苦劳,万没有朝廷得了实惠您却背黑锅的道理!”
刘肃苦笑道:“原本是这样,温尚杰宁死都没将我攀咬出来,就是一心以为这些赃银填补了河道海防的窟窿。他倒是真真有几分骨气,要是出声求清白,只怕中土的整个官场都要震动,谁曾想皇帝竟然就是最大的收贿者。所以他只能死,还死得那般身败名裂。户部专门有一本私帐,是记录这些赃银的收付,连皇帝自己都是默认其存在的。”
刘肃干枯的双手高举,眼里有一丝狂乱,“可是看着流水一样的银子从手里过,谁都有动心的时候。那年皇帝给你赐下一座温泉庄子,你兴致勃勃地找工匠画图,务必要修建成一座皇家林苑。只可惜皇帝拨下的银两少得可怜,我只得又扮黑脸,让那些豪商半卖半送,才将那座红栌山庄修建完整。”
秦王一时骇得额头冒汗,“那座庄子连父皇都说好,要是有违禁之处他为何不当时指出来?现在在这里给您算总账,这又算怎么一回事?”
刘肃冷笑道:“单单庄子上那株绿萼梅,从福建运过来就花费了上万两的银子。还有那些用作栽培的红色吉土都所费不赀,你可以算算那座庄子到底值什么价钱?皇帝只是赐你一个空落落的庄子,修整的费用全是户部私库里出的银子。像这样公私夹杂的事不胜枚举,现在哪里又说得清!”
秦王再一次惊住了,他再没有想到平日里最爱流连的红栌山庄竟然是这样修建起来的。那里的一石一景,只是自己在图纸上兴之所至随意挥就,却没料到这些花用最后都要记到外祖父的头上。
刘肃面露苍桑,“我现在才明白,皇帝就像捏住了我的把柄,我不干就是个死字,干了就是将名声丢弃在地上任人唾骂践踏。果然是帝王心术,我的这点小九九在他的眼里不过是垂死挣扎,到最后还要感激涕零这位主子的容人气度。”
刘肃复笑道:“私库里的银子空前的丰盈,皇帝即得了名声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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