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节(4 / 5)
妇回来。
裴青在一边合计了半天,决定还是生儿子合适,生女儿实在是太舍不得了。这副纠结的模样让傅百善笑倒在一边,这肚子里头是男是女要几个月之后才能见分晓呢,当爹的这会就在操心了,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两人肩并肩坐在一起聊着些漫无边际的话,说的人认真听的人仔细,都没觉得各自的傻相有何不妥。阳春三月之下,园子里煦暖的日光照在傅百善的脸上,她今天穿了一身银红地织五彩鱼藻纹的妆花褙子,衬得她眉目如画肌肤似玉。大概因为怀有身孕的关系,脸上开始有一种恬淡似水的温柔。
这样的人和往日的英气飒爽大相径庭,裴青心里稀罕得不行。抬头见周围的仆妇都知趣地退下了,就大着胆子将媳妇的小手捉住,细细地问她这一天做了什么吃了什么,有没有遇见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傅百善终于撑不住哈哈大笑,扬着眉毛道:“裴大哥,我不是细瓷捏就的精细人。当年在广州我娘怀小五小六时,还要时常到铺子里去查账呢,也没见我爹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我是有了孩子又不是得了重病,不消如此小心周到。家里的事情有我爹我娘和荔枝帮衬,你只管放心当差!”
即将落下的夕阳透过藤萝细小的枝叶差次地撒在女郎的脸上,那笑容是明亮且舒展的,裴青终于放下心来。想了一下左右无事,就慢慢地讲起今次的舞弊案。
傅百善听到淮安侯府的世子许圃在兵马司简陋的牢房里,呆了不过半天就将事情噼里啪啦地全部供述了出来。而另一方面,此案的另一个参与者直隶籍常柏则当机立断,将其妻室的义父,内宫惜薪司的总管太监徐琨一股脑地也攀咬了出来。与许圃似是而非的供述不同,常柏拿到了淮安侯许思恩亲笔所写的请托书……
“这个常柏就是堂姐傅兰香的丈夫,难怪好久没有音信,这竟是同一个人?”傅百善有些讶异问道。
“此常柏就是彼常柏!”裴青肯定答复道。他心里想这等卑劣势利的小人当年还有脸求娶自家媳妇,仅看这人阴奉阳违的做派,简直是羞煞一众读书人。用得着时便如珠如宝,一旦用不着就弃之墙外。街上的乞丐也没这么翻脸不认人的,只是可惜了他一手锦绣好文章。
傅百善听到常柏和徐玉芝两口子为了洗脱罪责,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总管太监徐琨的头上时,不禁连连摇头。
这份断尾求生的果断也是无人能比了,心想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两人一个狠一个毒,老天爷安排得很适宜省得又去祸害别人。不过,他们行事前难道就没有仔细想想,若是失去了徐太监这个庇佑者,他们在这势力相互倾轧的险恶京城还能呆多久?
为怕媳妇在家里无趣闷着,裴青才将此事抖露出来权当个乐子。当然其中还有许多不堪之处就自动省却了,比如徐太监之于徐玉芝可不止“义父”这般单纯,说出来简直怕脏了耳朵索性就不提,所以见她伤神思量连忙住嘴左顾言他。
因这回春闱发现了新式的舞弊方法,听说首辅陈自庸大感丢脸。写了近万字的悔过书呈到御前,然后不顾老迈亲自坐镇贡院监看工匠把所有考舍的地面都重新挖了一遍,果然又找了十余根封了油纸的竹管出来。其形状有新有旧,礼部正拿着名单连夜核查。算下来,也不知多少人今晚过后要遭殃。
279 请罪
乾清宫内, 当值的小太监和宫人们都尽量压低着声气走路说话。他们虽然身份低微不懂朝政,可却是这天底下最接近至尊之位的人。上位者的一声微不可闻的低哼,一个不经意的眼神,都能让他们提前知晓今日是晴阳还是风暴。
内书房里, 首辅陈自庸与一众内阁大臣齐齐跪在地上请罪。
这回皇帝没让内监们将人急急扶起, 而是拿了炕几上一只五彩绘四季果实的钧瓷茶盏吮了几口,又过得好一阵子才慢慢道:“贡院是国之取士的重地,每一位都应该是层层筛选出来的饱学大才。朕将此地交予你们这些肱骨重臣,你们就是这般报答朕之信任?”这句反问隐含讥诮, 象大耳刮子一样重重框在朝臣的脸上。
皇帝的话在屋子里不轻不重地回响, 他撩了一下眼皮才继续道:“这回若非兵马司的裴青亲自坐镇,又阴差阳错地碰巧查出其中的蹊跷之处,是不是六部就准备将这些酒囊饭袋安置在中土的各大枢纽之处?是不是若干年后,这些人凭借机巧混上优等的品评,还可以趁机位列朝堂之上, 决定国运的昌盛庶民的存亡?”
皇帝一向注重休养生息喜怒不行于面,鲜有此等疾言厉色一声高过一声的时候。因此,当案几上的文房四宝并茶盏被拂落一地的时候,众人抖若筛栗竟没有一个敢开口搭腔。
首辅陈自庸知道今日的事情绝对难以善了,半世的英名竟然尽皆付之流水。暗叹一声双目一闭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道:“臣总共任了三届春闱主考官, 对于此事是难辞其咎。前面两届臣不敢保证良莠,如今只得亡羊补牢以赎其过。”
年近七旬的老人须发皆白, 额头上因用力太过已经有了淡紫的污痕, 他却顾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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